張恪走出院子,邁步來到村頭的老槐樹下。
這裡,也是發現第一名受害者李金泉,被做成人皮風箏的地方。
用力吐出一口濁氣,張恪苦苦一笑。
自己的性子,或許真的不適合進入重案組。
做好駐村警員,將來找一個看得順眼的農家姑娘做老婆,可能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山溝溝裡的柴米油鹽,比鋼筋混凝土都市中的愛情,更能經得起歲月考驗。
就像老村長。
不管是不是人皮風箏案的凶手,都抹殺不了他對妻子的深情。
媳婦兒死了二十五年,依然念念不忘的男人,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多了。
二十五年?
張恪心裡猛地一沉。
陳家樹二十四歲,他的母親卻死了二十五年,這種邏輯怎麼看都不對。
有問題。
陳家樹絕對不是老村長的親生兒子。
張恪臉色變了幾次,轉身想要回去,將這個發現告訴顧南霜。
走出兩步,他又停了下來。
就算陳家樹是抱養的,又能證明什麼?
他是十八年前程長風的遺孤?
彆扯了。
這種沒有根據的推測,到了法庭上,也不可能被法官采信。
張恪無奈的停下腳步。
按照莫宏偉的態度,自己將發現的疑點彙報上去,最終的結果,也很可能會不了了之。
市局受到的壓力太大,如今的局麵,是他們希望看到的結果。
節外生枝,隻會讓高層陷入被動。
張恪苦笑了一下,轉頭朝村外走去。
沒走兩步,一輛天藍色的保時捷,從路口飛馳而至。
張恪下意識的讓到路邊。
保時捷出人意料的在他身邊停住。
車窗落下,露出陳家樹那張令所有男人都嫉妒的英俊麵孔。
原本星辰般明亮的一雙眸子紅紅的,應該是不久之前哭過。
“張恪……”
張恪停下腳步,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點點頭
“陳哥,節哀順變!”
除了這幾個字,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陳家樹神色黯然,張了張嘴卻又停住。
“陳哥,老村長的身後事……”
陳家樹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厲,截口道
“張恪,不管你們怎麼想,我爹絕對不是壞人……”
張恪深吸一口氣,目光複雜
“陳哥,我也相信老村長,不會做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
陳家樹眼角跳了兩下,咬著牙道
“我爹,不會白死的!”
張恪沉吟了一下,意有所指
“陳哥,我也希望老村長的死,能夠有價值!”
他的語氣裡,帶著隻有兩個人才懂的深意。
陳家樹神色陰沉了下來
“放心,你會看到的!”
話說到這裡,兩個人都知道已經沒有了再談下去的必要。
車窗重新搖起,保時捷一聲咆哮,絕塵而去。
張恪歎息一聲,頭也不回的朝村外走去。
這件事最終的凶手,不管是不是陳家樹,都因為老村長的自殺和遺書,暫時畫上了一個句號。
一直走到村子外的岔路上,張恪終於清醒過來。
我靠。
今天真是昏了頭。
就算自己被退貨,怎麼不蹭顧南霜的車回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