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孝純的說明,楚嬴很快便弄清了對方的身份。
這兩人竟是來自省城衙門。
一臉正氣的名叫孫籌,是朝廷派駐江南省的監察禦史。
儘管品級不高,但權柄極重,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狠角色,就連江南省的布政使也要讓其幾分。
另一個雙眼細長的高個子,名叫胡同光,來自江南省提刑按察使司,職位是按察副使。
若論身份,兩人最高一個也才和方孝純平級,但無論哪一個,對他來說都不好惹。
“據我所知,江南省城距離淮陰路程挺遠,你難道沒提前收到他們前來的消息?”
楚嬴一眼看出對方來者不善,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臣也很奇怪,從省城來這裡,就算騎馬也要一天的腳程,他們卻來得悄無聲息,恐怕隻有一種可能……”
方孝純麵色凝重,抬頭看著對麵的丁禦史和劉院判,沉聲道:
“是你們兩個?!”
“不錯,確實是我們通知的孫大人他們。”
事到如今,丁禦史兩人目的已經達到,也懶得再隱瞞:“嗬嗬,方大人可彆動怒,下官也是怕你輕信小兒之言,鑄成大錯,我們可是在為你著想啊。”
隻見丁禦史邁出一步,指著那些吐血靡的病人,貓哭耗子假慈悲地道:
“你自己看看,若不是孫大人和胡大人來得及時,這裡還不知得死多少人?
“這可都是一條條人命啊,身為一方父母官,方大人於心何忍啊。”
劉院判“沉痛”地點點頭,含沙射影道:“方大人這事做的確實不應該,不過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他也是受了彆人的蒙蔽……”
“嗬,說什麼彆人,劉院判不如直接說本宮不是更好?”
楚嬴嗤笑著踱步而出,目光掃過狼狽為奸的二人,邊鼓掌邊戲謔道:
“本宮之前就一直疑惑,為何治病救人這麼大的事,兩位非要找借口拖上兩日,搞了半天,原來是去請救兵了。
“不得不說,你們真是好本事,在這折騰了快一個月,毫無作為。
“如今隨便下個套子,就能將防疫不利這口黑鍋扣在本宮頭上,高!實在是高!”
彆看他表麵風輕雲淡,其實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他完全沒想到,這兩個太子的門下走狗,竟不聲不響就給自己挖了這麼大個坑。
關鍵是,他事先其實有所警覺,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天黑路滑,社會複雜啊!
唯一讓楚嬴慶幸的是,此事其實還有一線轉機,隻是需要一點小小的等待。
如若不然,就憑他皇家棄子的身份,這趟也不必再去什麼順城。
直接就可以喜提定製版實木枷鎖一副,打道回府,去宗人府把牢底坐穿。
“嗬嗬,大殿下在說什麼,臣怎麼聽不懂啊?”
麵對楚嬴的揭露,丁禦史很是無辜的樣子:“什麼故意拖延?什麼防疫不利?什麼甩鍋扣帽子?
“治病救人這件事,不是你自己主動攬到身上的嗎?此事與我等何乾?”
“沒錯,臣早就說過,這些病人無藥可治,殿下非要一意孤行,如今治出了毛病,怎麼反倒怪起我們來了呢?”
劉院判倒打一耙,隨後對孫籌和胡同光認錯道:“兩位大人,其實這事我們也有錯,我們不該幫著準備東西。
“隻是,大皇子既然下了命令,我等身為下臣,哪能違背,隻好……”
“孫院判不用說了,為官不易,本官知道你們也有苦衷。”
按察副使胡同光聽完後擺擺手,目光隨後鎖定楚嬴,上前拱了拱手:
“見過大殿下,想必殿下應該知道,此處乃是臣的管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