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話的是一名壯漢,頭戴結巾,褐袍下一圈肚腩將布料撐得緊繃,顯得不倫不類。
凶悍的神色,讓他看起來不像普通百姓,倒像是哪個有錢人家豢養的管事。
在他身後,還有一彪人馬,十來個的樣子,正簇著一名騎馬的藍袍青年大搖大擺走過來。
這群人一看來路就不一般,頓時吸引來茶鋪中無數詫異的目光。
眾人看著他們的同時,也在偷偷打量其他歇腳的香客。
都想知道,那個像管事的壯漢剛才那聲賊子,到底針對的是這裡哪個人?
答案很快揭曉。
這彪人馬出現之後,馬不停蹄,徑直向著楚嬴他們這邊走來。
那壯漢更是一馬當先,提前在楚嬴他們落座前將人截住。
啪一巴掌拍在桌上,瞪著眼,態度囂張:“都他媽裝聾呢!爺跟你們說話,聽不見嗎?”
楚嬴一行交換了個眼色,齊齊看向驢車邊上的兩頭母驢,表情透著一絲莫名古怪。
秋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就知道,世上哪有這麼多便宜可撿,看看,正主找上門了吧。
儘管知道對方是衝那兩頭母驢而來,但,這種說話方式,卻讓楚嬴很不喜。
雙目微闔,沒等他開口,郝富貴已經搶先有樣學樣,在桌上拍了一巴掌,不甘示弱道:
“哪來的莽夫!敢在我家少爺麵前充爺爺,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我家少爺是……”
“咳咳。”
一陣及時的咳嗽聲,是楚嬴提醒他保持低調。
胖子太監立刻改口:“是……是最講禮儀的讀書人,就你這粗胚,也配和我家少爺說話,滾回去,叫個知書達禮的來!”
那壯漢大怒,指著郝富貴的鼻子叫罵:“奶奶的,敢羞辱爺爺,有種你再說一次?”
“什麼叫有種再說一次,沒種就不能說嗎?你看不起誰呢?”
早就鳥淨弓藏的胖子太監,同樣感受到了羞辱,登時大罵還以顏色:
“你個挨千刀的夯貨,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莽夫,爛屁眼的賊殺才,豬鼻子裡插大蔥的臭象拔……!”
廠公不發威,你拿我當阿拉丁狗蛋。
郝富貴好歹也和宮裡一群心靈扭曲的閹人共處數年,論起罵人,可謂久經熏陶,又豈是這種粗漢可比?
一朝火力全開,便教那壯漢啞口無言。
氣得全身血壓飆升,脖子上青筋蹦跳,一張臉眼見著漲成了豬肝色。
“你他媽……你竟敢……”
麵對連珠炮的郝富貴,壯漢完全回不上嘴,咬著牙反反複複就那幾個字。
直到,背後傳來一個不爽的聲音:“廢物!”
“少爺……”
壯漢連忙轉身,望著馬背上藍袍青年嫌棄的目光,喏喏地不敢說話。
“鄭彪,你說你丟不丟人?”
藍袍青年冷哼一聲,半是譏諷半是訓斥道:“身為我喬家的管事,平日在下人跟前,你不挺威風的嗎。”
“怎麼到了這外麵,隨便碰到個人,就能把你罵得嘴都還不上?”
壯漢一臉羞愧:“少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