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院正,快請進,不知有何急事?”
楚嬴命郝富貴將門打開,和蘇立一同起身,上前將傅溫迎進屋內。
“參見殿下。”
麵容有些憔悴的傅溫頓時受寵若驚,忙對楚嬴躬身一禮,又朝著蘇立拱了拱手。
他隨後站直身體,朝著屋內左右看去,忍不住皺起眉頭。
“傅院正在尋找什麼?”
楚嬴看到他臉上失望的表情,主動開口詢問。
“啊,殿下,請恕卑職失禮。”
傅溫驀然一驚,回過神來又是一禮,整了整衣袖,含蓄說道:
“殿下可還記得,您先前去往燕都,卑職曾讓您邀請四大學家的人前來任教?”
“這……”
楚嬴臉色閃過一絲異色,旋即露出苦笑:“不瞞傅院正,本宮一直記得你的囑托,也曾親自上門拜訪,奈何……”
他搖了搖頭,示意傅溫坐下喝茶,隨後將和四大學家的衝突,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本宮自問已經做足禮數,奈何那四大學家一心巴結顏無忌,恃才而驕,目中無人。”
楚嬴說到最後,喟然一歎:“所以幾番接觸下來,我們雙方隻鬨了個不歡而散……哎,是本宮辜負了傅院正的期望。”
“不不不,殿下千萬彆這麼說,殿下如此紆尊降貴,已經給足了他們麵子,是他們自己不識抬舉。”
傅溫連連擺手,也跟著一聲歎息:“沒想到,當年推崇有教無類,以教化天下為己任的幾位同年,如今也竟為了門戶私計,淪為蠅營狗苟之輩。”
“罷了罷了,如此沒有原則和氣節,即便把人請來了,又教得出什麼棟梁之才?”
“本宮也是這麼認為。”
楚嬴認同地點點頭:“常言道,有才無德小人也,讓他們來任教,隻會荼毒我順州學子。”
“依本宮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邀請教習一事,咱們寧缺毋濫,慢慢來即可。”
“可是,卑職怕時間上來不及……”
這話並沒有消除傅溫的焦慮,蘇立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忽然插話道:
“其實,傅院正不必如此擔憂,實不相瞞,在下前幾日曾修書一封,已經請求老師幫忙。”
“蘇先生的老師?”傅溫臉現迷茫。
“當今監察院左副都禦史,王釗王大人。”楚嬴點了一句。
“哦?可是那位剛正不阿,素有鐵麵無私之稱的王禦史?!”
見蘇立點頭,傅溫大喜,忍不住撫掌歎道:“太好了,以王禦史的性格,他若是肯幫忙推薦人才,那人必定品性一流。”
“嗬嗬,可以啊老蘇,竟然瞞著本宮給王大人寫信,什麼時候也學會變通了?”
聽到楚嬴調侃的話語,蘇立略微尷尬地笑笑,坦誠道:
“倒不是變通,隻是這些天,跟在殿下身邊做事,讓卑職明白了許多道理。”
“以前卑職總以為,人隻要心存正氣,憑著一腔無私無畏的精神,就沒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
他頓了頓,忽然自嘲一笑:“後來跟了殿下才發現,有些事,不親自去做,真的無法想象其中的艱難。”
“有時候,一味的剛直是行不通的,隻要方向正確,於國於民有益,適當的妥協,退讓,乃至利益交換其實也並非不可接受。”
還說你這不是變通,乾了這麼久,總算開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