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州書院。
新擴建的院內廣場,此刻早已擠滿了人。
這些人多是來自順州周邊各地,一個個身穿儒袍闌衫,看起來都是很有學問的樣子。
他們按照先來後到,排成長長的幾列,陸續到前方報名處登記。
等填好各項信息之後,他們就會得到一張特製的號牌。
憑借此號牌,等到下一輪考核環節開始時,他們就可以入場參與考試。
一旦通過,就有很大機會成為順州書院的教習。
“真是熱鬨啊,想不到我傅溫有生之年,也能在咱們書院看到這一幕,這輩子算是值了啊。”
文興樓上,院正專用的二樓露台,傅溫和楚嬴正對坐飲茶。
老院正隔著欄杆眺望下方,看到這兩三百人的長龍,高興之餘,忍不住有感而發。
“嗬嗬,可不是,按照殿下規定,非秀才不可報名,也就是說,這麼多人,出身最差也是秀才。”
一旁負責跑腿的中年教習,滿麵紅光,同樣感慨道:“乖乖,這麼多同行聚在一起,我順州書院文脈興盛,指日可待。”
“這算什麼。”
楚嬴搖搖頭,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緩緩道:“等到上次那些書院,將他們的優秀學子送來。”
“之後,咱們再將本地到了學齡的孩子免費招來,招他成百上千,建立一所千人學院,到時候,那才叫文脈興盛。”
“千人學院!”
“這,這……隻怕除了國子監,連省城學院都沒這規模吧?”
傅溫和那中年教習激動地對視一眼,都對未來充滿了無限憧憬。
乾他們這行的,誰不希望桃李滿天下?
忽然一下子成為上千人的先生,走到任何地方都有人恭敬問候,那種感覺,想想都讓人發飄。
這時,傅溫忽然想起什麼,連續喝了幾口茶,壓下心頭的激動,又看了楚嬴一會,躊躇著開口道:
“殿下,您的想法雖好,對於窮苦百姓也有利,但說實話,咱們一次招收這麼多學生,是不是太紮眼了?”
“哦?傅院正似乎話裡有話?”
楚嬴剛舉起的茶杯複又放下,看著欲言又止的老院正,靜待下文。
“實不相瞞,卑職擔心的,還是殿下即將推行的那套教育改革……”
聽他這麼說,楚嬴皺了皺眉:“為何,傅院正你之前不是同意的嗎?”
“殿下誤會了,卑職是同意了,可卑職同意,不帶表朝廷就同意了,就算朝廷同意了,也不代表儒門就會善罷甘休。”
傅院正又朝下方看了一眼,重又壓低聲音說道:
“殿下,卑職學儒五十年了,推心置腹地說一句,當今儒門,已經成了氣候,是一股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十分強大的勢力。”
“自千年前那個大皇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朝廷取士,皆是以儒生為主,至如今,更是以儒道一門開科舉,納賢才。”
他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道:“千百年來,大家已經習慣了從小習儒,及成應科,得中做官,最後治理一方,這種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