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嬴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忽然上前一步,雙手按住小侍女的雙肩,低頭看著她,灼熱的目光似能燒穿黑暗: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說話間,他的聲音帶著顫抖。
“嗯。”
秋蘭迎著他的目光,認真點點頭。
“太好了,告訴本宮……”
楚嬴話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夜色下,他左右張望了幾眼。
緩緩鬆開抓住秋蘭的雙手,於她耳畔輕聲低語:“隨本宮進來。”之後,轉身步入船艙。
感受到耳邊殘留的熱息,小侍女不由俏臉泛紅。
下一秒。
她深吸口氣,神色再次恢複如初。
旋即,跟在楚嬴身後進了他休息的房間。
隨著一盞蠟燭亮起,本來黑黢黢的房間,頓時充滿了光明。
楚嬴將燭台安放好,就著一張小方桌示意秋蘭坐下,低聲道:“好了,現在說吧。”
秋蘭沒有立刻落座,抿了抿唇,忽然欠身一禮:“殿下,在說這個之前,且容許奴婢告一聲罪。”
“你是指,你故意隱瞞目的接近本宮的事?無妨,本宮之前其實也猜到一二。”
楚嬴還以為她在擔心這個,無所謂地擺擺手。
“不是,奴婢是想說,其實奴婢欺騙了殿下,奴婢並不叫秋蘭。”
見楚嬴一怔,秋蘭再次歉然道:“奴婢原本姓董,秋蘭隻是後麵的名字。”
楚嬴訝然道:“所以,你其實叫董秋蘭。”
小侍女點點頭,望著楚嬴,表情透著忐忑:“奴婢欺騙了殿下這麼久,殿下會怪奴婢麼?”
“怎麼會,你也說了,你的家人受到寧王造反一案牽連,你隱姓埋名避禍實屬人之常情,本宮又怎麼好怪罪的。”
楚嬴目光真誠,讓小侍女終於鬆了口氣,這才扶著桌子坐下,悠悠開口:
“好叫殿下知道,奴婢董秋蘭,家父名叫董光年,原是東南省漳泉人氏。”
“當初寧王造反時,家父恰好調任桂陽府出任推判,因而受到牽連……”
從秋蘭的口中,楚嬴得知了她生父的事跡。
要說這位董縣令,也算是夠倒黴的。
他本是和方孝純同科的進士。
兩人在國子監做過多年同窗,經常同吃同住同遊,因而交情十分深厚。
直到後來吏部補缺通知下來,兩人才就此分道揚鑣。
董光年最初被安排回家鄉漳泉,在軍中掌管武庫和軍需。
因其在任期間,兢兢業業,政績卓著,又曾獨自領軍,打退過幾回倭寇和東夷人的偷襲。
吏部覺得他能力出眾,便將他調任至桂陽府任職。
一來,有考驗和栽培的意思。
二來,也是希望他這種帶兵打過仗的人,能震懾住當地的土司和暴民。
結果。
董光年一調任到桂陽府,就發現,和頂頭上司的治夷理念嚴重不符。
在蘇明德懷柔為主的大方針下,他的那套軍中手段全無用武之地。
儘管他很不讚同一味地對地方勢力懷柔。
但蘇明德憑著出色的人格魅力,還是說服了他,讓他甘願配合前者的政令行動。
隻是,當他執行蘇明德分派的任務時,卻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便是,許多上麵通過他,指定分發給那些土司和荊蠻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