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均腦袋裡那根神經斷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把僵局攪渾,他就真的沒有機會翻盤了。
"撲通"
心臟不受控製地收緊,這種痛感已經三年沒出現,他儘量讓麵色看上去平靜,不在楚沐陽麵前失態,可還是在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下,滲出冷汗。
蘇均始終用冷漠的眼神看著楚沐陽,冷漠中又夾雜著難以捕捉的懼意。
他竟不知哥哥還會怕他?
為什麼?
楚沐陽回想過往種種,他從沒有做過哥哥不喜歡的事。
哪怕是哥哥閉關三年,寧君淑不讓他們相見,他也沒有殺了寧君淑,而是一再懇求,才得到允許,每殺一個妖,就能在竹園外看哥哥一小會兒。
即便不能進到小竹園去,光是在外麵感受著哥哥的氣息,他也很滿足。
"是因為…紅浮說得那些話麼?"
楚沐陽眸光輕晃,扯了扯蘇均的衣袖,委屈地垂著眼,"那些誤會我可以解釋的。"
"妖族想讓我毀掉天瀾宗,但我沒想幫他們"
那裡有哥哥的小竹園,有他們共同的家。
他花了三年時間才在那裡替代了滿園青竹,種上了遍地的紫藤花。
怎麼會讓人毀了那裡呢?
"你介意的話,我把他們都殺了,這樣就再也不會威脅到天瀾宗了,好麼?"
"哥哥不讓我做的事,我都不做,我一直很聽哥哥的話…"
楚沐陽把姿態放得很低很低,以為解釋完這件事,他們就能回到從前。
哪怕是假的也沒關係。
可他想錯了,蘇均眼底依舊是化不開的冷意,看他像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楚沐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欺騙。
他帶有目的接近蘇均,蘇均也同樣目的不純把他帶回天瀾宗。
兩個人各懷鬼胎,就沒坦誠過。
蘇均甚至不屑於聽楚沐陽的解釋,隻是單純煩躁籌謀的計劃落空了。
在山上聽到三年來楚沐陽頻繁下山除妖時,他還以為楚沐陽被天瀾宗教化的向善了。
結果竟然是和寧君淑達成共識。
那還取個屁的丹。
寧君淑怎麼可能放過楚沐陽這個取丹機器?
蘇均眼前一片花白,胸腔裡攪動的痛感讓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就隻想自己藏起來,把耳邊的聲音隔絕在外。
他扯著被子往頭上蓋,楚沐陽卻不給他機會,一手將他手腕壓在床上,另一手強勢地捏掰正他的臉。
"哥哥你說過喜歡我的…"
蘇均想動動不了,如同砧板上魚,聽著耳邊的呢喃,拖著虛弱的身體冷笑出聲,"是啊,我喜歡你,那不是你想聽的麼?"
"………",楚沐陽被這輕得近乎聽不見的話無情地打回現實,愣愣地看著蘇均眼底細碎的眸光。
他眼中盛滿哀傷,哽著聲問蘇均,"哥哥就那麼討厭我麼?三年了,對我沒有過丁點感情?連騙都不願騙我了?"
蘇均咬緊牙關,冷汗打濕薄衫,手腕被楚沐陽壓在榻上,連弓身緩解疼痛都做不到。
呼吸散亂得粗淺不一。
他感受到楚沐陽握著他手腕的指節發著抖,溫熱的眼淚砸在他臉上。
楚沐陽哭了?
他有什麼臉哭?
"哥哥心疼麼?"
楚沐陽撫摸著蘇均因疼痛蒼白毫無血色的臉,悲戚地笑。
哥哥的心就和磐石一樣硬,
哪怕他放進血肉裡細細的磨,磨到自己血肉模糊,哥哥依舊不為所動,怎麼會心疼呢?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楚沐陽俯下身,貼在抵在蘇均胸口,不斷湧出淚來,"哥哥不會心疼,疼的那顆是我的心臟"
"化形後,我就把自己的心臟寄生在了哥哥體內,我從沒想過讓你疼的"
這是他保護哥哥的方式,是他作為伴侶獻給哥哥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