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陽說到做到,在次日就從山下帶回來個喜婆。
喜婆是個中年女子,眼珠時不時轉來轉去,麵相上就精明,聽聞成婚的是兩個男子也波瀾不驚。
看得出,這是楚沐陽用心尋的。
"新郎官就把新娘子放心交給我吧,保準新婚當天給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喜婆眉開眼笑,一口諂媚腔調,送著楚沐陽。
楚沐陽站在竹門外,目光眷戀地落在蘇均身上,散在耳側的發絲隨著風輕動,他看到蘇均眉眼溫柔對著他揮了揮手。
"快去吧,又不會很久"
"………",楚沐陽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失落,在抬眸溫順地對著蘇均笑了笑。
他在滿天紫藤花海中漸漸遠去,唯美的一幕偏偏一抹落寞的背影顯得有些愴然。
喜婆笑眯眯地來到蘇均身前,"您放心,老婆子是十裡八村有名的喜婆,絕對給您個滿意的婚禮"
"辛苦您了"
蘇均應著臉上沒了笑意,他從身邊的木桌上拿過一杯茶,遞給喜婆,"嘗嘗?天瀾宗的藥茶延年益壽的"
一聽到延年益壽四個字,喜婆笑出一臉褶皺,"謝謝仙人賞賜"
蘇均笑著看她喝下。
在人抹了下嘴後詢問,"味道如何?"
"好喝,就是老婆子我這嘴說不出來妙處…",喜婆嗬嗬笑著。
她沒喝過好茶,不知這茶是好是壞,有點苦,一股子藥味兒,喝進去後有點甜。
反正對身體有好處,不虧。
蘇均嗤笑出聲,如畫似的眉眼看得喜婆微怔。
"茶是我自己製的,你覺得好,就找兩個弟子發下去當喜茶吧"
"好嘞!"
喜婆抱著蘇均給的茶笑嗬嗬出門了。
明月高懸,清冷的月色映照著滿園紅綢。
天瀾宗舉辦了有史以來最荒唐的婚禮。
屋簷廊角,枝頭係著醒目的紅綢花,一片紅豔豔的華麗。
這般喜慶的場景,卻沒有歡聲笑語,隻有無聲的死寂,穿堂而過的風呼嘯悲鳴,紅與夜色相融,來來往往忙碌的身影仿若百鬼夜行。
他們麵上灰突突,雙目無光,像一尊尊被抽去靈魂的木偶,奉行著設定好的程序。
宗門禮堂,為首坐著的是天瀾宗宗主,他同樣目光呆滯,視著前方。
在他正下方,右邊是容貌豔麗,穿著奢華大氣的寧君淑,左邊是一具被套上長袍的枯骨,因為死去的年頭太多,又被挖出來,骨縫裡布滿蛆蟲。
整個大殿,彌漫著荒誕詭異的氣氛。
寧君淑是全宗門僅存意識的人,但也已經被各種情緒折磨的精神恍惚。
眼裡早已哭不出眼淚,雙眸布滿血紅,她不敢去看那具枯骨,眼睛麻木地睜著,坐在椅子上,一向高冷驕傲的臉滿是頹色。
她害了宗門,害了蘇郎,害了蘇均,如果早在花枝還沒成年時就殺了他,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
寧君淑闔上酸澀的眼睛,大殿裡傳來腳步聲。
她冷冷地勾唇,抬起眼。
罪魁禍首不徐不疾地從門口走來。
楚沐陽一襲大紅喜服長身玉立,眉梢嘴角都帶著淺淡的笑意,長發由一枚金冠束起,多餘的發絲散在身後,幾縷垂在衣袖,美得不可方物。
"蘇均也是被你控製,才會嫁給你吧?",寧君淑扯起一抹慘淡的笑,眼神譏諷。
楚沐陽被她戳穿心事也不惱,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要他的人就夠了"
"撲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