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不好了!"
蘇府仆從火急火燎跑進清竹軒,看到蘇均就是撲通一跪。
蘇均才起身,在樹蔭下乘涼,聞言懶散地抬眼,嗓音也帶著絲懶意"本公子好的狠,你哪隻眼睛看出本公子不好了?"
"是小的說錯話了"
仆從連連哈腰認錯,"坊間傳來消息,夫人的馬車遭遇山匪,隨行的仆從都…遇害了"
"你說…什麼?"
蘇均手中折扇掉落,眼尾倏地被淚水催紅了,手撫在桌沿才堪堪穩住身形,長睫一顫淚便滾落下來,"不可能,母親身邊有護院隨行,怎地連人都護不住?"
"大公子節哀,夫人與小公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仆從跪在地上,也跟著哽咽出聲。
"胡說!"
蘇均聲音顫抖,紅著眼睛怒斥"母親與弟弟吉人自有天相,斷不會如你所言,人不見了就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是是"
仆從慌亂應著起身帶了一行人去找,說是去找誰又敢真去。
皇帝昏庸民不聊生,京城還好至少還能維持表麵安寧,離開京城山匪橫行,他們連人家多少人都不清楚。
找?
那是自尋死路。
"哎,大公子傷心欲絕,說要去報官,請朝廷剿匪,這會兒跪在衙門一個時辰了"
"不是說大公子和夫人素來不和麼?"
"那是夫人容不下公子,公子對夫人從來都是恭敬孝順"
"也對,公子生母何許人也,那是當年名動京城的才女,哪是夫人一屆妾室能比的"
蘇府仆從聚在一塊小聲議論,一點沒有喪主的悲傷。
蘇均頂著烈日炎炎,跪在長街,後邊一群看熱鬨的人,對他指指點點。
"蘇公子,您回去吧"
有人不忍心,出言勸慰。
衙門腐敗透頂,才不會管這等閒事。
"不回!我一刻不去救母,母親便多痛苦一刻,身為人子,我如何心安"
少年嗓子沙啞的快說不出話來,脊背仍舊挺得筆直,汗水順著蒼白的臉滑落,滴在地麵眨眼功夫蒸發不見。
"哎,可憐了蘇公子,一下子失去母親和弟弟"
眾人搖頭惋惜,他們可憐蘇均還得多虧陳敏幾年來立的慈母形象。
蘇均聽著閒言碎語,繃住唇角才沒笑出聲。
覺得差不多,身形輕晃癱軟下去。
一時間蘇公子救母跪暈在堂前的消息傳遍整個京城,誰提起都歎上一句可惜。
蘇府掛上白布,縈繞著一片哀色。
蘇福馬不停蹄趕到家中,就見自己大兒子麵容慘淡,額間係著條白綢,身形單薄的仿佛一吹就倒。
"父親!兒子不孝,讓母親和弟弟命喪歹人之手"
蘇均直直跪了下去,懷裡還抱著陳敏的牌位。
陳敏死不死蘇福沒多大感覺,可他兒子死了,讓他備受打擊。
臉上橫肉抖了抖,蘇福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隨後爆哭出聲,"我的兒啊!嗚嗚嗚嗚"
蘇福一哭全家跟著哭。
瞬間大堂哭聲一片,蘇均成了其中最不起眼的那個。
好演!
各個都跟死了親媽一樣。
蘇均又擰了把大腿,眼淚籟籟的流。
"公子,您身體還沒好,切勿哀傷過度",翠柳抽咽著勸慰蘇均。
蘇福這才後知後覺看向蘇均,痛心疾首的哭道"哎,生死有命,我都聽說了是朝堂不作為,此事與你無關"
"母親是為我祈福才…"
少年緊抿著唇,眼眸盛滿悲傷,話說到一般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