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均沒心思梳洗打扮,忙問,"今早府上是不是有大動作?"
楚沐陽出征,不可能沒有風聲。
彩兒點點頭,"是,府中多了好些士兵"
"那楚沐陽呢?你有看到他麼?"
彩兒遲疑地搖頭,"奴沒有看到楚公子"
說完她想起什麼,"倒是看到了衛大人…"
衛階?!
蘇均眼睛一亮,攏了下衣裳鞋都沒穿就往外邊跑。
"公子!您還沒穿外衫!"
彩兒抓過蘇均的外袍追出去,秋末冬初辰時的太陽沒有絲毫暖意。
蘇均跑出院子就被門口的守衛攔住。
"你乾什麼的?趕緊回去!"
守衛亮出明晃晃的長刀厲聲嗬斥。
"我要見衛階"
蘇均直呼衛階大名,守衛驚了一瞬,"大膽!九千歲名諱是你等階下囚可以直呼的?"
"讓開!我說我要見衛階!",蘇均料定那些守衛不敢拿自己怎麼樣,不管不顧往前衝。
楚沐陽不會真把他砍了。
果然那些守衛隻敢嚇唬他,刀不敢往他身上招呼。
可他們人多勢眾,憑他自己不可能衝出去見到楚沐陽。
蘇均心一橫,朝著其中一個拿刀的守衛就撞了過去。
還好那守衛反應快將刀挪開,他手臂隻劃開了道口子,但還是濺落一地鮮血。
蘇均捂住血流不止的胳膊倒在地上。
"公子!"
身後趕來的彩兒大驚失色,護到蘇均身前,"你們竟敢傷了公子?不怕千歲爺砍了你們的腦袋!"
"這…"
守衛不知如何是好,上頭的命令不能讓蘇均離開,千般囑咐他們不得傷人。
蘇均疼得滿頭大汗,他趁著幾人愣神的功夫跌跌撞撞跑向前院。
沿途的護院看到他全部朝他追了過來。
沒成想看似柔弱的少年跑起來飛快,他跑一路血跟著滴了一路。
終於看到輪椅上挺拔的背影。
蘇均被按在地上,奮力喊出聲"衛階!"
輪椅上的人充耳不聞,沒聽見一樣和身側的副官交談。
副官見主子不在意身後的少年沒有多事,繼續彙報軍情。
守衛把蘇均往回拖,蘇均扒著地上的石頭不撒手,手指磨破在地麵留下一連串的血手印。
他深吸口氣,朝那背影的方向大聲喊道"楚沐陽!"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
輪椅上的人抬手打斷副官的話,其他人大氣不敢喘一聲。
他們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名字為何會讓一向深不可測的主子神情大變,全部識趣地低下頭。
"叫他們都出去"
"是"
副官得令帶著院中兵士離開,片刻功夫偌大的前庭隻剩下壓著蘇均的護院。
衛階手撐在輪椅扶手處緩緩起身,回過頭看到了血泊中的蘇均。
他眼眸靜得如一汪池水,不徐不疾朝蘇均走去。
最後在蘇均麵前站定,隻有垂在身側微微蜷起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煩躁的心情。
"千歲爺恕罪,屬下一時不察叫他跑出來了"
守衛跪在地上抖如篩糠。
九千歲脾性陰晴不定,上一秒談笑風生下一秒就能取人首級,沒人能猜透千歲爺在想什麼。
越是平靜,越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你們下去"
不再是蒼老的音色,是略帶磁性的少年音。
在場的人都愣了下,很快就如釋重負遠離是非之地。
蘇均狼狽地癱軟在地,失血過多導致他眼前不斷閃出黑影。
楚沐陽抬手拿下麵具,露出俊逸的眉眼。
"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聲音隱隱含笑,不再刻意偽裝溫和,沉寂已久的情緒快要按耐不住,蠶食眼前清瘦的身影。
或許他不該糾結蘇均什麼時候認出他是衛階。
世上無人不恨衛階。
"你不會再原諒我了吧"
他對蘇均做得那些事,蘇均該對他恨之入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