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齊佑以為自己聽錯了,抓住蘇均消瘦的肩膀去看蘇均的臉色。
少年麵色一如既往的蒼白,他什麼都看不出,反應過來拉住蘇均的胳膊去找禦醫。
"彆麻煩了,此毒無解,還不如趁我還活著,讓我見見楚沐陽,我有辦法讓他退兵,歸還大雍搶占的城池"
齊佑停下腳步,眼眶泛酸,掌心的手腕一隻手便能輕鬆握住,在齊國這段時間蘇均好像從沒有開心過。
"這是你的心願還是…"
蘇均輕歎一聲抽出手,朝著太子行了一禮。"承蒙太子殿下多日照顧,蘇某感激不儘,請您放我回去吧"
掌心空空蕩蕩,齊佑手指蜷了蜷握住拳頭,沉重地點頭。
"好"
……………
齊國保留了蘇均爵位,初春,辰時下了一場薄薄的春雪,蘇均穿著齊國王爺的朝服榻上前往城外的馬車。
車輪轆轆地碾過濕泥,留下條通往遠處的痕跡,齊佑拽著韁繩,在後頭跟了許久。
直到蘇均身邊的侍女跳下馬車來到他麵前。
"王爺請殿下不必送了"
"………"
齊佑沒說話,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視野。
"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馬車裡蘇均戳醒昏昏欲睡的小蛇,語氣帶著不加掩飾的嫌棄。
都春天了還睡。
7410迷迷糊糊睜開眼,用尾巴卷出枚指甲蓋大小的藥丸。
"早就準備好了,吃進去嘎得快沒有痛苦,居家常備"
"………"
有病。
蘇均白了眼小蛇接過藥塞進嘴裡,等他把楚沐陽這個禍害帶走,天下太平,任務也就圓滿了。
總的來說,他計劃還算成功。
馬車在郊外的一處農戶停下。
再往北都是大雍攻占的城池,托楚沐陽的福,他罪孽值火箭式上升。
差一點前幾個世界白玩。
蘇均怨念不是一般的大。
讓馬車離開,他一個人邁進小院,遠遠的瞧見一道明黃色身影。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穿龍袍的楚沐陽,確實有龍章鳳姿的帝王相。
隻是那頭微卷的長發散在肩上,顯得他過分懶散。
"見你一麵,真不容易"
楚沐陽揚唇,漆黑的眼眸仿佛有星辰彙聚,那張臉漂亮的一塌糊塗挑不出半點瑕疵。
看他的眼神好似看一個失而複得的寶貝。
就連撫在他身上的動作也倍加小心,生怕一個用力就把他碰壞了。
"齊國的風水也不養人嘛,還是這麼清瘦"
楚沐陽自顧自說著,不管蘇均理不理他,眼裡滿滿都是蘇均的影子,"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他越笑,蘇均越覺得惡心。
"我已經來了,你也該履行承諾了"
"………",楚沐陽唇角的笑意定格,不解地轉頭看他,"什麼承諾?"
"退兵啊,裝什麼傻?",蘇均抽出手,被楚沐陽碰過的地方仿佛有螞蟻在爬,他偷偷在身後蹭了蹭。
這個舉動灼了楚沐陽的眼。
他打量著蘇均鶴紋朝服,隻顧著看蘇均的臉了,他都沒注意蘇均穿著齊國的朝服。
"巧了,我送你的禮物也有一身衣裳"
"??"
蘇均挑了下眉梢,對楚沐陽的禮物不感興趣。
"你不會食言吧?"
"我們難得重逢,乾嘛要討論政事?",楚沐陽沒看他,掀開石桌旁的紅木箱子,從裡頭拿出一件豔麗的鳳袍。
蘇均大腦嗡了一下,本能往後退去。
注意到蘇均的舉動,楚沐陽眸光暗了暗有些笑不出來了。
"跑什麼?我不是說過,待我登基迎你入宮為後麼?"
"那是你說的,我沒有答應"
少年冷著臉眼裡全是對他的戒備。
楚沐陽突然覺得手裡的鳳袍格外沉重,他費儘心機登上那個位置,就是為了能和蘇均生同寢,死同穴,一同被載入史冊,為此他不惜剝掉了批了多年的皮。
"衛階已經死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蘇均,"你怎麼還在恨我?"
哈??
人在無語時果然是會沉默的,蘇均成功被楚沐陽氣笑了。
"衛階死了?",他諷刺地扯了扯唇角,"他死沒死你不是最清楚麼"
裝尼瑪,呸!
楚沐陽聽著他的話,低低的笑了起來,"他當然死了,頭被我掛在城樓下,滿城百姓都看見了"
"他死了那你是什麼?"
"我?",楚沐陽頓了頓,滿臉天真無邪的眨眨眼睛,說出的話聽在蘇均耳朵裡卻跟地獄裡爬出的鬼一樣
"我是楚沐陽啊,不是你給我起的名字嗎?"
媽的。
再聽下去他真的會吐,蘇均深吸口氣,擲地有聲的開口"我不是來跟你瞎扯的,退兵撤出齊國,這是我來見你的條件!"
"………"
楚沐陽垂了垂眼,滿心歡喜被淋了乾淨。
蘇均總會在他自欺欺人的時候潑醒他,不管他怎麼做,這雙眼裡的憎惡不會消減半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