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青虞拒絕接受這個形容。
就算做貓,也要做有尊嚴的貓。
所以,她直接坐在了樹上。
隻要我不試圖往下爬,就不是下不來樹的貓。
但想到一件事情,靈青虞又忍不住在心裡歎氣,望向樹下坐著的赤行風,有點苦惱地問“我能怎麼幫你呢?”
赤行風笑了一下。
他本不該笑,因為此時的他,身上的骨頭全斷了,化作千千萬萬碎屑,捅進五臟六腑。
之所以還能保住性命,是因為他全身早已不再是骨骼、臟器與血肉,而是一柄刀。
刀與刀的碎片衝擊,隻會磨損,但不會流血和殞命。
唯有眼中的一點血光,代表他還沒有徹底蛻變成完全的武器。
這是他生平前所未有的狼狽時刻,或許因為輕輕一笑,牽扯到全身的動靜,會讓他下一刻就死去。
但他還是笑了。
因為他聽出了靈青虞的潛台詞,覺得很有趣。
所以,赤行風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是你幫我?還是我幫你?”
“這要看具體情況了。”靈青虞半點沒有被戳穿的心虛,理直氣壯地回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接下來的襲擊。”
是的,襲擊。
雖然赤行風殺了一撥人,永定公主又殺了一波人,看似把想害她的人都揪出來了。
但靈青虞心裡清楚,最關鍵的一個沒找到。
赤行風探查完王族們的遺體,為什麼要躲棺槨裡?
又為什麼要在甬道中忽然出現,而不等到東夏王陵?
雖然可以用“赤行風是個隨心所欲的瘋子”,“躲在棺槨裡可以隱匿氣息”等理由解釋,但靈青虞覺得,都不對。
因為赤行風做事實際上很講邏輯。
他的第一邏輯就是要在東夏王的靈魂回歸青帝懷抱的那一瞬,搶走的遺體。
為此,他還需要小郡主當引路蜂,她暫時不能死。
由此可以反推,赤行風當時現身,隻可能是她馬上要死了。
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現,羅教已經發動了襲擊。
所以,他才輕而易舉鎖定了所有敵人——靠氣息和殺意。
為什麼不直接入場?
他存在,襲擊未必會發動。
為什麼要藏在棺槨裡?
他判斷,如果他不距離那麼近,她必死無疑。
根據赤行風的一連串行為,靈青虞早就猜到,自己身邊最近的四個人中,必定有一個是事件的主謀之一。
但她當時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擺爛心態,懶得玩這種抓間諜的遊戲,就這麼一聲不吭地進了王陵。
現在她不擺了,對未來的人生有點興趣了,忽然想起——哎呀,外麵還有致命殺機等著我呢!
這讓她很惆悵。
早知道就不擺了,送葬路上再和永定公主說幾句,先辨彆一下這位“姨母”的嫌疑,再看看能不能攏為助力。
現在倒好,蒙著眼睛,堵著耳塞,但狼人殺。
“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靈青虞自言自語,“事到臨頭,再想著燒香磕頭,半點用都沒有。”
赤行風見她唉聲歎氣,卻一點都不緊張,更沒有來求他的意思,反倒打著雇傭他的主意,就知道她實際上並不害怕,頂多有點擔心。
哪怕沒有他的幫助,她也能解決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