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聽見話音的一瞬間,沈行露和平陵君都本能將視線往一旁偏移,不將目光落到來人的容顏上,卻還是無法控製那種仿佛發自心底,源於靈魂的沛然吸引。
“美”若有了生命,就會萌生妒意。
傾城不夠,傾國不夠,顛倒眾生覆滅萬國亦不夠。
舉世的黯然失色,卓然的氣度之華,這些都不夠。
極致的霸權不外乎獨攬天下,世間的一切盛景都不過是淪為背景的陪襯。
猶如日月星光與極光墜落,彙入承載七大罪的酒杯;
世界淪為火海,卻又在焚天的業火中,開出傾世的花。
拈花的手拿起桌上的卷宗,略掃了幾眼,已經下了點評“不是白迦陵的手筆。”
白迦陵雖然性格大變,但至少有些事情就像無形的底線,到現在為止都不曾逾越。
其中一條,就是不對小孩下手。
沈行露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臉色不那麼難看“王上,我記得,我入職之前,與您定了契約。”
後半句話,雖然沒說,但在場三人都清楚——
契約的內容是,非有必要,東夏王靈青虞不得隨意出現在沈行露麵前。
靈青虞當然記得這條契約,可她指出“我聽見了歲星。”
涉及神明,怎麼也不是小事,當然不能算隨意。
沈行露努力在心中默念一萬聲定力,定力,冷靜,冷靜。
工資高,待遇好,老板不麻煩,破事不多,同事都好,這樣的工作哪裡找。
她不想因為卷入辦公室戀情,還是單相思,成為揮淚而去的可憐人,就像她這個位置上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等等等等。
在豐厚的待遇麵前,沈行露的內心硬是堅定了三分,神色變得更加冷靜,對自己的重要性進一步申明“我是唯一一個堅持時間超過三個月的東夏王府內衛統領。”
靈青虞表示“我可以給你加錢。”
“……這不是錢的事情。”
“翻倍。”
“您對自己的個人魅力應該有點數,我不是辰星一脈,沒有那麼冷靜。”
“三倍。”
“東夏王府已經被我們太乙一脈列做禁地,每個應聘的人都畏之如虎,再這樣下去,我連分擔業務的賬房都招不到幾個,這都是因為……”
“五倍。”
沈行露忽然頓住了,臉上有種既糾結,又鬱悶的不快“為什麼不是四倍?”
“這個嘛!”靈青虞回答,“因為想要打斷你的碎碎念。”
對付強迫症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察覺到不和諧的音符,然後怎麼想怎麼彆扭,非常難受。
就自然不會繼續先前的話題了。
沈行露總有種自己被吃定的錯覺,轉頭望向平陵君,就見對方的態度十分冷淡,不由在心中歎了口氣。
對於這種近乎“與生俱來”的吸引力,有人選擇接納,有人選擇抗拒,但還有人選擇用更極端的態度來應對,那就是敵視。
尤其是茂陵君的升職和卸任不是那麼痛快,加上各種各樣的事情……
平陵君不是避之如蛇蠍,已經算是個不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