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王走了幾步,發現前方是一個樓梯口。
也可以理解為,是鏡子的碎片。
樓梯與樓梯,就是鏡麵的交疊,所以映出其他空間裡,在樓道中探索的人影。
雖然黑漆漆,可從模糊的輪廓來看,是三位女性。
為首的那位提著燈籠,正在帶路;中間的那位手上拿著道具,隨時警戒;斷後的那位,應當是她們之中實力最強的。
雖然她們都做了一定程度的掩飾,但以南楚王的見多識廣,一眼就發現,最後那人必定是後土一脈的修行者。
因為常年承受體內的苦痛,以酒精麻痹,她們走路的姿態都和旁人有差異,外人看著以為是風流微醺,知情人才知是刀尖起舞。
這種差異極其微小,一般人絕不會注意,也不會刻意調整。
所以,此女絕對不是巫陽。
玉闕境以上,斷然不會忽視這種小問題,何況是巫陽?
至於玉闕境以下,後土一脈的修行者,可就多如繁星了,這女人是誰呢?
南楚王心中轉著疑慮,目光又轉到打頭拿著燈籠的姑娘身上。
能在烏衣巷發出的光芒,就隻有月光,即太陰之力了。
但命主太陰的人可不多見。
因為太陰一脈,不僅是鏡與影之道,也是平衡之道。
人照鏡子,人和影子,都必須一模一樣,不偏不倚。
一旦不對頭了……
那必定是鬨鬼了。
可人心都是偏的,誰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
正因為如此,點亮太陰這顆星辰的修行者,往往還會點亮其他兩顆主星,太陰則充當調節器或者中轉站。
猶如陰陽相交,男女相合。
又或者,這個修行者一個身體裡,居住著兩個人格,那就有可能需要太陰來調和。
帝國目前唯一一個命主太陰的白澤境,就是一位陰陽同體的修行者,體內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格,且彼此相愛,容不得他人介入。
南楚王偶爾和他們打交道的幾次,都有種累得慌的感覺。
畢竟誰也沒法忍受你和一個人才談兩三句,ta就開始旁若無人在你麵前秀恩愛,又莫名其妙吃飛醋。
因為這條道路的修行者太過稀少,南楚王也摸不準提燈的姑娘究竟什麼實力。
但玉闕境以上,都習慣了不和他人同路。
第一天就選擇抱團,應當在玉闕境之下。
這就好辦了。
殺其他二人,留太陰那位。
若燈籠道具可以直接取用,就將她魂魄塞進去照明,若是不能,就控製她,做個持燈侍女。
南楚王心中這麼打算,但出於謹慎,又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又發現一些細節。
人的親疏遠近,是能從肢體語言上看出來的。
這三個姑娘,明明走得很近,一看就不是很親近的模樣,個頂個的生疏。
這種情況在夢境裡也很常見,大家迫不得已,組隊探索,卻因為本能的防備,總會與其他人稍微拉開一點距離,而不至於貼那麼近。
由此可見,這是臨時組隊。
臨時組隊的話,斷後之人就是重中之重。
前方將後背交付,可不是為了讓彆人在後方偷襲的。
這位後土一脈的姑娘,能在臨時組隊的情況下,被前麵兩位托付斷後職責……南楚王忽然想到一件事。
巫陽看重的弟子,那個叫含白楊的少女,好像是個古道熱腸。
南楚王對招待處的一應事情,還算關注,也聽聞了邵雷的那場鬨劇,知曉最後是含白楊出麵,才阻止了邵雷在招待處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