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交錯之間,火星迸濺。
靈青虞習慣用短刀。
因為她的一身武藝,來自於赤行風的教導。
男人卻喜歡用劍。
靈若衍不怎麼使用兵刃,若是一定要用,那便是劍。
都說一寸短,一寸險,放到這種局麵,自然也不例外。
靈青虞的右臂已經鮮血淋漓,卻頂著這劇痛的傷勢,貼近男人,刀勢不減,猶如吐信的毒蛇,卻又像狂暴的鷹凖。
挑起之間,撕裂的傷痕,從男人的腰腹,直至手臂之下。
鮮血飛濺,染紅了二人的衣衫,以及大半張臉。
“這是他的刀術。”男人鮮血淋漓的臉上,扯出一絲笑,“特意教導你的刀術。”
他們都記得。
赤行風一次次將年幼的女孩打倒在地。
麵對傷痕累累的靈青虞,他鎏金的眼眸中,隻有冷漠。
【在推門之前,男女的體力,依舊受限於原始的差距。】
【何況,有些夢境,會封印挑戰者的特殊能力。】
【窮途末路之下,人性之惡,難以想象。】
【你若不想受到非人的羞辱,就要學會近身斬殺之術。】
【用最輕的力氣,最弱的代價,找最精準的時機,殺了所有敢貼近你的人。】
赤行風會隨時對他們兩個出手。
在東夏王府,在滄海;
在他們看書的時候、休息的時候、發呆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
赤行風不是嚴格的老師。
他不像茂陵君那樣,對靈青虞的時間、作息、規劃,有著極其嚴苛,精準到分的要求,一旦達不到就要受罰。
但從某種程度來說,赤行風又是最嚴格的老師。
隻要他們有一次不達標,赤行風就再也不會拔刀。
無論怎麼求都沒有用。
如果不是出於“絕對不能輸給她”自尊心和勝負欲,男人根本堅持不下來。
靈青虞卻不管赤行風怎麼把她打得遍體鱗傷,性命瀕危,都在療傷完畢後,繼續站起來,向赤行風揮刀。
“我很感激他。”
靈青虞一邊說著,刀勢一邊如同疾電,向敵人挑去。
明明前一秒,才從他身上抽離。
如今一個反手,又挑向他的麵部。
“他給了我一個機會。”
在遇到赤行風之前,靈青虞身上最顯著的標簽,就是紅顏禍水。
同學瘋狂愛慕她,她拒絕,他們站到天台上要跳樓,是她的錯。
追求者拿學曆來卡她,讓她畢不了業,希望她妥協,也成了她的錯。
無論找到什麼工作,哪怕是當個程序員呢,也會有投資商找上門,暗示願意追加投資,隻要讓她出席去喝酒。
她不去,就也成了她的錯。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這張臉。
忽視她還有腦子的代價,就是被她一一收拾。
死得死,坐牢得坐牢,破產得破產。
但就像打蒼蠅一樣,打完一茬接著一茬,永遠打不完。
太累了。
靈青虞知道,自己之所以是這樣的處境,是因為她沒有站在至高,讓這些人渣擁有了能壓製她的力量,才會滋生出這樣的妄念。
可在那個不存在超凡力量,隻能互相製衡的世界,就算在任何一個領域做到頂尖,也不能說是“至高”。
更不用說,用這種方式向上爬,本身就是一種同化。
她不想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所以,她擺了。
安心在家裡做宅女,看書、打遊戲、聽音樂、點外賣,反正一個月花不了幾個錢。
直到穿越。
“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是不是親生父親,都沒有關係。
十年的教導,沒有半分摻假。
“至少在救他這件事上,我們達成共識。”
“僅有的共識。”
話語吐露之間,兩人堪稱銅皮鐵骨的身軀上,又添了無數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