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萬?”
賭坊的老板,是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帶疤的中年男人,他的聲音帶著煙熏的沙啞,就像腹部發出的嗡鳴“你拿什麼來抵?”
“憑你這小雞仔一樣的兒女?”
“還是你手上的一堆破銅爛鐵?”
此言一出,旁邊看熱鬨的人就議論開了“果然是賭器。”
“廢話,不賭器,哪能輸這麼多?”
“這人我認識,他先前就是在這家賭坊,走狗屎運,賭出一件道具,贏了一大筆錢,很風光呢!”
“全家搬去富人區,孩子也去了好學校,自己和老婆都左一個男寵,又一個情人,爽了好幾個月。”
“這樣花天酒地,錢不是很快就要被花光?”
“大概是覺得自己運氣好,還想再賭出一件道具吧?嘖嘖。”
“所以說,賭博沾不得。”
“輸了就想贏回來,贏了就不覺得自己會輸,還想繼續贏,最後的結果就是傾家蕩產,賣兒賣女。”
葉簡兮立刻就懂了。
南都彙聚天下十之八九的熒惑修行者,以及懷才不遇的藝術家。
前者有可能用完道具後,隨手扔了,留下的碎片、殘片等,或許稍微加工一下,還能激發殘留效力。
對修行者來說沒用,但對普通人來說,綽綽有餘。
後者若是靈感迸發,創作出能引動光點的作品,由修行者稍加打磨,就更是一件可用的道具。
這就引發了南都最熱門的生意。
賭器。
就和東夏的賭石一個道理。
由於東夏受青帝庇護,生機盎然的原因,石頭極其容易變異,其中孕育玉石、翡翠。
作為修行的重要材料之一,帝國對玉石、翡翠的需求量很大,所以東夏的采石場很多,賭石更是熱火朝天。
每天都有一夜暴富的神話出現,也搞得很多人傾家蕩產。
“輸,肯定是賭輸了。”沈行露淡淡道,“但贏,未必是真的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簡兮還有什麼不明白?
如果隻是區區賭博,就算是賭器,都不至於有這麼大的虧空。
當賭徒輸紅了眼後,道德底線就會變得非常低。
為了翻盤,什麼都願意做。
這種情況下,再將賭徒拉下水,去做一些類似“保管不法物資”、“走私違禁物品”、“替人頂罪”等不法行為,就變得很方便。
“這種人,我們一般都稱呼為‘豬仔’。”沈行露凝視著中年人,臉上沒有任何同情,更沒有半分憐憫。
“養肥了就殺。”
這樣一條很成熟的產業鏈。
尋覓合適的對象,引誘他們參與賭器,讓他們輸得傾家蕩產,從而走上不法道路。
這些賭徒已經染上賭癮,迫切想要翻本;
又已經成了犯罪分子,還欠下巨額賭債。
這種情況下,賭坊收走他們的性命,收走他們的兒女,百姓絲毫不會同情,隻覺得他們死不足惜。
正如此刻,他們身邊的看客們,或鄙夷,或嘲笑,或慶幸一樣。
若說同情,也隻是對那幾個孩子,而不是對這位中年人。
這時,賭坊老板開口“那麼,就是例行公事了。”
“雖然你的誠意和孩子都不夠值錢。”
“但因為他們是未成年,我們要按照帝國的律法和賭場的規矩來。”
“一場勝利,贖一個人。”
“輸一次,就換下一個;贏了,就能繼續。”
“隻要贏四次,你們全部都能回家去,債務也會一筆勾銷。”
說到這裡,這位疤臉男人竟然露出略帶危險的笑容“這份賭約,可以持續到你們十八歲生日的前一天。”
“不!”中年男子立刻尖叫起來,拖住年齡最大的那個孩子,“現在就賭,你運氣很好的,你可以贏,贏了立刻把我贖出來,這樣全家就不欠債了!”
滿場哄堂大笑“居然還真有臉!”
“那孩子也就十一二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