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公主聽了許氏這話,臉上的笑意便不覺淡了幾分。
“方才我打眼瞧著,這孩子儀態落落大方,神色不卑不亢,分明是再懂規矩不過的孩子,哪裡就行事粗鄙了?你對這孩子未免太過苛責了些。”
永和公主的語氣冷淡,隱隱還帶上幾分不悅之意,許氏的臉色僵了僵。
永和公主也沒再管許氏,而是又對薑晚棠笑著招手,薑晚棠便也大方地走到了她麵前。
永和公主握著她的手輕輕拍著,“我第一眼瞧見你就覺得甚是合眼緣,不怪言奚喜歡你。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臣女名喚晚棠。”
永和公主連連點頭,讚道:“海棠花姿瀟灑,花開似錦,雅俗共賞,這名字與你倒是十分相稱。”
麵對永和公主的誇讚,薑晚棠也沒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整個人依舊不卑不亢。
她看著楚言奚,神色真摯,“古語有言,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郡主品德高尚,待人真誠,宛若這話中之意一般,無需自吹自擂,便自會受人擁戴。臣女以為,公主給郡主取的名字更是貼切。”
薑晚棠這一番話把楚言奚和永和公主都一起誇進去了。
楚言奚先是一愣,旋即臉上便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來,“你一直都這麼會說話嗎?”
叫人聽了就心裡熨帖。
薑晚棠一臉謙虛,“臣女不才,隻略讀了兩年書,若是有說得不對之處,還請郡主見諒。”
永和公主直接笑出了聲,“隻讀了兩年書就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可見你當真是個聰慧靈秀之人。”
說完她又看向許氏,臉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長,“國公夫人,你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許氏對於薑晚棠的表現也很意外,這個女兒當真變了個人似的,方才牙尖嘴利,叫她氣得牙癢癢,現在又這般舌燦蓮花,討得公主和郡主歡心,連帶著自己臉上也跟著多了幾分光彩,許氏對薑晚棠便也多了些改觀。
能得到公主和郡主青眼,不少人都朝薑晚棠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薑晚霜袖中的手更是握成了拳頭,眼裡的嫉妒洶湧澎湃,難以抑製。
若是沒有薑晚棠,那這番榮耀便是她的!就如國公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一樣!
永和公主順勢把薑晚棠留在身邊坐下,慈和地與她說話。
旁人不知,薑晚棠卻是心裡門清,這世上根本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永和公主對她親近,給她體麵,不過是因為她救了小世子罷了。
事實的確如此,但也不儘然。
一開始,永和公主對薑晚棠格外關注的確是因為她救了自己兒子。
當日之事,楚言奚早就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她,永和公主心中驚奇的同時,也不免帶著幾分警惕和疑慮。
她也懷疑那瘋狗之事是有人故意為之,而薑晚棠的出現又實在太過巧合,永和公主和駙馬偷偷派人調查過瘋狗之事和薑晚棠。
一番調查,排除了薑晚棠的嫌疑,她的的確確是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之前,的確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今日這賞花宴,便是專為薑晚棠而辦。永和公主想看看這位救了自己兒子的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
今日一見,永和公主便覺得這姑娘目光清正,言語得體,落落大方,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子凜然正氣,一下就生出好感來
永和公主一直拉著她閒話家常,一問一答間,薑晚棠的表現都十分大方得體,有種恰到好處的分寸感,永和公主對她的印象也越來越好,看她的眼神不覺更加溫和慈愛,就像是在看待自家的小輩一般。
有那心思靈巧的看出薑晚棠頗得公主和郡主的偏愛,便也主動跟薑晚棠搭話,態度較之以往親近熱情許多,還有人直接當場下帖相邀,請薑晚棠過府做客。
一時間,薑晚棠成了眾人追捧的香餑餑。
陳氏作為薑晚棠的婆母,也成為了眾夫人們爭相邀約的對象,陳氏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複雜情緒。
這番追捧和榮耀,怎麼就不是自己女兒的呢?
趙詩允早已經嫉妒得麵目扭曲,手裡的帕子都快被她攪碎了!
她心中越發焦躁。
她的藥隻有在花園裡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可這裡距離花園太遠了。
薑晚霜麵上神色如常,但實際上她最難熬。
以往每次出門,她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尤其是薑晚棠剛剛回來的那段時間,她那愚蠢又笨拙的模樣十分恰到好處襯托著她。
為何現在一切都變了?
便是娘親,此時看薑晚棠的眼神也不一樣了,不再似之前那般嫌棄,而是多了幾分柔和笑意。
這讓薑晚霜又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懼,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要被薑晚棠搶走了。
不,不可以!這絕對不行!她必須要重新把薑晚棠狠狠地踩到腳底!
她正思忖著怎麼暗示趙詩允,沒想到趙詩允自己就開了口。
“那邊的花兒開得好漂亮,我都迫不及待想去好好欣賞一番了。”
陳氏聞言臉色一變。
她這蠢女兒,這裡哪有她開口的份兒?這可真是太失禮了!
永和公主聞言笑了起來,“瞧我,今日邀請大家過府是來賞花的,倒是淨拉著你們在這陪我說話了。我們便一道過去賞一賞花吧。”
陳氏見永和公主麵含笑意,沒有責怪之意,原本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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