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公主聽到這話,不禁有些疑惑,“道什麼歉?”
楚落塵立馬搶話,“沒什麼,不過是一樁小事罷了,我們鬨著玩兒的。
嬸嬸,你們快些給我們把名次排出來吧,我們還等著看誰能拔得頭籌呢。”
永和公主眉頭微微蹙了蹙,她覺得此事定然另有內情,她正待追問,那頭,羅夫人就發出了一聲驚歎。
“妙,這簡直太妙了!”
她這一聲驚呼直接把永和公主的話頭打斷,大家便也都齊齊朝那邊看去。
羅夫人站在最末尾的一幅畫前,滿臉皆是驚歎,眼中更是閃著晶亮的光芒。
羅夫人急切地對永和公主道:“公主快來看,這幅畫當真絕妙!”
薑晚霜心裡一個咯噔,她的心頭升起了一股事情即將超出掌控的慌亂之感。
她急忙上前,待看到那幅畫時,她袖中的拳頭頓時狠狠握緊。
所有人都是在畫景,隻有這幅畫畫的是人。
畫中,一個男子騎在馬背上,急切地朝著前方奔去。
道路的兩側是稻田,儘頭是低矮的屋舍,以及嫋嫋炊煙,還有一道影影綽綽,站在村口翹首以盼的佝僂身形。
而他的身後,則是一片模糊的田園風光。
這幅畫中甚至連一朵清晰完整的花兒都沒有,與今日這番主題有何關係?卻原來,點睛之筆在那幾隻圍著馬蹄飛轉的蝴蝶身上。
男子牽掛家人,駕馬狂奔,糟蹋了路邊的花兒也不自知,被馬蹄上殘留的花香引來的幾隻蝴蝶,成了他歸家心切的無聲見證。
這幅畫既沒有楚落塵那幅春日嬉戲圖的色彩明豔,濃墨重彩,也沒有薑晚霜那幅寫意山水畫的酣暢淋漓,恢弘大氣,乍一看反而平平無奇,十分寡淡。
但細品,就能品出這簡單畫作背後的深意,表麵上看,它好似畫的是“踏花歸去馬蹄香”,實際上,它畫的卻是“悠悠天宇曠,切切故鄉情”。
單單是作畫者的這份巧妙心思,就足以令人驚歎。
更讓人驚豔的是這幅畫的畫工,她的筆法非常奇特,與水墨畫完全不同。簡單的筆觸,寥寥的線條,卻能勾勒出了活靈活現,入木三分的形象來,甚至連馬背上男子臉上的笑,眼裡的光,都能恰到好處地呈現。
而那幾隻蝴蝶,便是整幅畫卷中唯一亮眼的色彩。
不知她用的是什麼暈染,蝴蝶的翅膀色彩絢爛,層次分明,有種清奇詭美之感。
所有人看著這幅畫,眼裡都透著難掩的驚豔。
隻有薑晚霜,眼中迸射的是一股子濃濃的,難以克製的嫉妒。
永和公主直接笑著擊掌,“好,好,甚好!這幅畫不僅立意高遠,畫工亦是奇特高絕,簡直令人歎為觀止。我以為,這幅畫才是全場最佳之作!”
羅夫人第一個站出來附和,“臣婦亦是讚同!”
其他夫人也都紛紛讚同,隻有許氏臉色難看地沒說話。
眾夫人的這些話像是一記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薑晚霜的臉上,叫她的臉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得慌。
其他小姐們也都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嘲諷取笑,還有單純看好戲的。
薑晚霜才名遠揚,以往在有她的宴會上,其他人都要被壓一頭。
現在見她栽了跟頭,大家嘴上不說,心裡自然或多或少都有些興奮。
楚落塵就沒那麼含蓄了,她看著薑晚霜,語氣陰陽怪氣,“我還以為這次的頭籌會是薑二小姐呢,卻不想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有些人隻怕高興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