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嬤嬤的腳步聲把許氏亂飄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輕咳一聲,又假作擦汗,掩飾自己臉上的熱意。
“夫人,奴婢已將二小姐那處的契書都取了回來。”
許氏扶著腰從榻上坐起,“拿過來。”
武嬤嬤將手裡的匣子端了上前,在許氏的示意下打開,一瞬間,許氏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頓時呆住。
那匣子裡麵滿滿當當全都是田莊、鋪子或宅子的地契,匣子一打開,那些地契滿得都直接溢出來了!
許氏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給了薑晚霜這麼多產業。
以前沒有仔細算過,許氏心裡頭自然沒有太多的感覺。
眼下這些東西明晃晃地擺在眼前,她自己都受到了震撼。
再一對比,她給親生女兒陪嫁的產業隻有寥寥一二十家鋪子,而且大多都是產出一般的鋪子,許氏心裡頭就升起了一股子異樣之感。
就算不跟薑晚棠對比,便是跟她兩個兒子比起來,這些產業也不少了!
她喃喃出聲,“我竟給了她這麼多傍身的產業?我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武嬤嬤出聲提醒,“每年二小姐過生辰,您都會送地契,平日有個年節喜事,您對二小姐也十分大方,日積月累的,自然不少了。”
武嬤嬤早就覺得夫人對兩位小姐的態度有失偏頗,但夫人自小被嬌慣著長大,嫁人之後也被國公爺捧在手心。被保護得太好的人,大多都不大聰明。
武嬤嬤勸了幾回都不見成效,反而適得其反,她也就識趣地閉嘴了。
這一回,夫人若是能拎清楚了,倒是一樁好事。
許氏聞言一時語塞。
她出身名門,又是家中幼女,嫁妝十分豐厚,這些年來嫁妝也打理得十分不錯,錢生錢,她的日子過得十分富足,是以對錢財她並不太看重。
曾經,薑晚霜是她最喜愛的女兒,是以對她便分外大方。
而今兩人的身份發生了變化,許氏雖說依舊待薑晚霜親厚,但要讓她心甘情願地把這麼多地契送給薑晚霜當嫁妝,許氏是萬萬做不到的。
她還沒有那麼寬容大度,願意把大把的銀子花在一個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女身上!
她真有這銀子,給兩個兒子多備一些聘禮不好嗎?
這般想著,許氏便開始慶幸夫君有了這個提議,叫自己免了一番大損失。
當然,她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會有這番小家子氣的心思的,武嬤嬤也隻當什麼都沒看穿。
許氏吩咐武嬤嬤,“你從這些地契裡頭挑選出幾間地段最好的。”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田莊也挑幾處。”
那些都是要送給那丫頭做補償的,既然要做,那就做周全一些,免得落人口實。
因為是剛剛要回來的地契,對許氏來說就像是白撿的似的,所以她便沒那麼心疼,反而覺得這些鋪子給了棠兒總比給霜兒好。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許氏自己都覺得很是驚訝。
她對這兩個女兒的態度何時發生了這樣的轉變?
翌日,國公府的耿總管親自登了忠義侯府的門,拜見薑晚棠。
起初薑晚棠還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上回文嬤嬤铩羽而歸,這回許氏就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