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棠大方地收下了。
“大哥萬不可懈怠,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因一時成功就衝昏了頭。”
在這大好的日子裡,這話聽起來不怎麼中聽,但薑晚棠還是說了,她知道,這位大哥是個能聽進勸誡之人。
薑行舟臉上笑意更濃,語氣中也不覺多了幾分揶揄,“你這話跟父親所言一模一樣,你這般小小年紀就這般老成,是從哪裡學來的?”
薑晚棠一臉正色,“那說明我們說的都是逆耳忠告,大哥隻需謹記便是。”
薑行舟一臉縱容,“好。”
兄妹二人的這番互動儘數落在了魏婉茹的眼裡,她眼中原本的那抹欣喜瞬間一掃而空,最後隻餘滿臉陰沉晦暗。
方才薑行舟麵對自己時,態度恭敬客氣,有禮卻疏離,說話的語氣也是一板一眼,無甚起伏。
她本以為他是端方君子,在人前自當如此。
但沒成想,轉個頭就見他對另一個女人語氣溫柔,滿臉寵溺。
哪怕他們是兄妹,魏婉茹也覺得刺眼至極。
嫉妒如同一條毒蛇,瞬間將她的心侵蝕,她死死盯著薑晚棠,似是能盯出兩個窟窿來。
薑晚棠早就察覺到了魏婉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方才升起的那絲懷疑也終於得到應證。
這位公主,多半是傾慕自家大哥!連帶著對自己這個血緣上的親妹妹都視若洪水猛獸。
此事絕對不行。
大齊朝規定,凡是尚公主者,亦可入朝為官,但隻能任閒差,不可任實職。
自家兄長有經世偉略之才,日後是要在朝堂上有一番大作為的,如何能尚公主?
若大哥自己甘願放棄實權隻為尚公主也就罷了,但她一眼就看出來,大哥對這位怡和公主無意。
既是如此,那就不能讓她壞了大哥的前程。
薑行舟與薑晚棠並未再多敘話,他很快就恢複了主家待客應有的姿態,文質彬彬地招待者眾人往裡而去。
男賓在外院宴飲,女客則在內院,引直垂花門前,薑行舟就停了步子,另有一名丫鬟上前領路。
魏婉茹木然地走著,她的心緒一直不穩,眸中的暗芒幾番交錯,叫人無法窺探其內心的真實情緒。
她忽而放慢了腳步,轉頭看向薑晚棠。
她臉上掛上了一抹淡淡笑意,“薑大小姐倒是與此前大不相同。”
薑晚棠也回以淡然微笑,“人都是會變的,不然就要一直被那些自持身份高貴實際上目中無人之人指著鼻子罵,豈不憋屈?”
魏婉茹聽得此言,臉色微變,眸色不覺又深了幾分。
薑晚棠這話擺明了是在指桑罵槐。
此前,她與薑晚棠是見過麵的,彼時正是薑晚棠最不自信的時候,她的儀態舉止落在那些世家貴女眼裡,便如同笑話一般。
旁人隻是在背後打趣議論,魏婉茹卻是直接指著她罵,“此等蠢笨如豬之輩竟是國公之後?當真是辱沒了國公府的威名,莫不是被什麼阿貓阿狗冒名頂替了吧。”
魏婉茹的這番話叫薑晚棠陷入了更加尷尬的境地,也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創傷,叫她至今見到魏婉茹,依舊會本能地瑟縮畏懼。
薑晚棠這話不是在指桑罵槐又是什麼?
魏婉茹心中惱極,卻又不能興師問罪,臉色頓時變得很是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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