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小子,真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一道聲如洪鐘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帶著股氣急敗壞。
聽到這道聲音,薑晚棠和裴欽都是一愣,很快,一道人影似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
“小師叔!”
“翟老前輩!”
兩人同時開口,臉上俱是詫異。
眼前之人,可不就是翟清風嗎?
他此時的模樣也沒比當初的薑晚棠好多少,甚至還要更狼狽幾分,臉上的皺紋都堆疊起來,滿頭亂發,甚至都已經臟得發黑打結。
薑晚棠離開京城時,他已經從牢裡放了出來。
他一把年紀,在牢裡也吃了些苦頭,那幾日他便好好休養著,薑晚棠離開時也沒知會他,沒想到,他竟自己追來了。
翟清風已經從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前段時日魏無珩的凶險,此時才會這般氣惱,他看著依舊昏迷的人,氣不打一處來。
“他真以為自己有九條命呢,可勁折騰!”
裴欽忍不住為自家王爺辯解,“翟老前輩,我家王爺會受傷毒發,都是為了擒拿那名大巫。王爺說了,這次我們能翻越祁蒙山多虧了老前輩留下的手劄,所以他得替你把當年的冤屈洗清,不能欠了你的人情。”
翟清風聞言,麵皮不禁抖了抖,原本的怒氣像是被人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氣。
他嘴硬地想,自己的手劄救了他們,他還自己這個人情也是理所應當的,他沒必要因此愧疚。
但實際情況卻是,魏無珩不僅為他洗清了當年的冤屈,還讓吳將軍在奏章中為他請功,這番請功,便是還了他的手劄的人情。
所以,他現在反倒欠了魏無珩的一個人情。
翟清風心裡門兒清,但卻拉不下臉示弱,嘴上依舊絮絮叨叨地數落,但熟悉他的人都聽得出他的刀子嘴豆腐心。
“咳咳……”
兩道微弱的咳嗽聲傳來,一下打斷了翟清風的絮叨。
幾人的目光立馬齊齊投向床上之人,裴欽激動得幾乎要哭了。
魏無珩艱難地睜開眼睛,目光一一在幾人臉上掃過,最後在薑晚棠的臉上多停留了幾息。
在夢中,他隱約聽到了一道故人的聲音,那聲音溫和而堅定,叫他從混沌中抽離,硬生生地從鬼門關走了回來。
待看清薑晚棠的臉,他眼底的光芒有瞬間黯淡。
原是自己病糊塗了,這才產生了錯亂。
眼前之人的行事作風處處都像她,卻不是她。
他尋了那人那麼多年,卻一無所獲。她若是那人,早該認出自己才是。
薑晚棠恰好捕捉到了他眼底那抹情緒,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魏無珩好似在通過她看旁的人。
魏無珩將目光落在翟清風的臉上,語氣嫌棄,“老前輩,你好吵啊,擾人清夢……”
翟清風頓時毫不留情地道:“彆急,以後有得你睡的,到時候誰都吵不醒你。”
魏無珩:……
這老爺子說話,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裴欽喜極而泣,“王爺,您足足昏睡了十五日,多虧了薑小姐,衣不解帶地為您施針,這才讓您轉危為安。”
魏無珩這才重新把目光落在薑晚棠的身上,“多謝薑小姐救命之恩。今後你但有所求,隻管開口,本王定義不容辭。”
薑晚棠:“現在言謝還為時尚早,殿下體內的毒素要徹底肅清並不容易。”
裴欽迫不及待地問,“還要多久?”
“少則一年,多則三五年,端看殿下是否謹遵醫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