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寶笑著拍拍小胖爪,給了娘一個香香,嫩聲嘿嘿道:“二鍋笨蛋!還是娘厲害!”
馮氏摸摸閨女的臉蛋兒,見沒被紮得太紅,這才放心地笑了兩下。
“咱家今天走油弄炸貨,閨女就坐炕上等著,等炸好了哪個,娘就給你拿哪個先吃。早飯就不給你弄了,免得占了肚,一會兒吃不動炸貨。”馮氏刮刮糯寶的小肚皮,眼裡滿是寵溺。
她把被子疊好,掃了炕,拿了小撥浪鼓塞閨女手裡,便去外屋圍著灶台,琢磨著走油的事兒了。
這年前做足了炸食,留著正月裡吃,便被稱為“走油”,是他們北地節前習俗。
寓意來年定能熱鬨紅火。以往家裡窮困,缺油又沒肉,能勒緊褲腰帶炸上一碗蘿卜絲丸子,全家一人吃倆,就已經是種奢望。
如今家裡吃喝不缺,馮氏自是要多做一些,補補孩子們從前虧的嘴。
她正琢磨著該炸哪幾樣時,李七巧已經戴好圍裙笑道:“娘,咱就炸個裡脊肉、茄盒、蝦仁、黃花魚、地瓜丸子,再弄個蘿卜絲丸子,一共炸六樣兒,您看咋樣。”
兒媳已經想得妥當,馮氏頓時鬆了口氣,不由笑了:“行,就這六樣,按你說的弄。”
“我一個人就張羅了,娘您快去歇著吧。”李七巧已經拿起菜板開始剁肉。
有這手腳麻利的兒媳婦,還用馮氏操心些啥,她自是樂得清閒,進屋陪閨女就是。
聽到有炸裡脊肉可吃,豐苗饞得直甩哈喇子,他砰地就從炕上蹦下了地,跑到灶台邊上等著。
李七巧順道讓他搭把手。
“昨晚下雪,筐裡的柴打濕了,不好點著,老五去拿個引火的東西,幫二嫂把火點了。”
薑豐苗著急吃肉,這就滿屋子找好燒的東西。
正好西屋炕邊放了個紙本子,他想都沒想,直接拿來就丟灶下。
“二嫂,火點好了,快倒油吧。”豐苗咽咽口水,這會兒還呲個大牙直樂。
顯然沒意識到自己捅了馬蜂窩。
等豐景從外麵回來後,他在屋裡找了好幾圈,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我那課業本子呢,剛寫滿放在炕邊,誰給拿了!”
豐苗一聽,頓時雙腿一緊。小臉都嚇得煞白。
啥?那是四哥的私塾課業……四哥除了妹妹外,最寶貝的就是自己的書書本本了!
“我……可沒看到啊四哥,啥……啥是課業本子……”豐苗聲音嚇得都要劈叉。
聽他語氣不對,豐景忙跑過來一看,就見灶下還有沒燒光的半本箋紙。
豐景氣得臉紅,揪著豐苗就要揍他屁股。
“那可是我寫了大半個月的,一整個休沐期的課業,你咋能給當燒火紙!”
豐苗一心急著吃肉,哪裡想得了那麼多,現下被豐景揪住直揍,也嗚嗚哭著不敢喊娘。
不知打了多久,豐景也懶得打了,自己弟弟又不能下重手,煩得他隻好跑到外頭靜坐。
豐苗捂著屁股,哎呦呦地爬上炕,躲到小糯寶的身後,害怕得手腳都抖。這會兒炸裡脊的香味飄了出來,他也不敢下地去吃了,隻能吸溜著口水偷偷忍饞。
小糯寶看著兩個哥哥一個氣、一個哭,不免無奈撓頭。
唉,這家沒她真是得散。
她隻好喊來二嫂送了裡脊肉上炕,先哄豐苗:“五鍋鍋不哭,哭起來好醜,糯寶可不喜歡看!”
豐苗不敢失了妹妹歡心,趕緊抹了鼻涕,露出比哭還醜的笑臉。
小糯寶打了個哆嗦,抓了一把裡脊肉堵住他嘴,又琢磨該咋安撫四哥。
五哥有了吃喝肯定就樂了。
但四哥哥的課業卻不能修補。
要是從頭再寫,指不定要熬多少個夜,想想小糯寶就有些心疼。自打四哥讀了私塾,已經清瘦了不少,現下難得休沐在家,可是不能再給累著。
她抓抓小發揪,頭都快要撓禿了,就在這時,一陣叫罵聲忽然從外麵傳來。
“你這不要臉的,連我們這些老家夥的東西都偷,要不是看在文才的份上,咱兩家又算是遠親,我今兒非要剁了你的賤手爪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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