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待會又能入賬不少,馮氏就咧起嘴角,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
然而不曾想,他們才剛一到福善堂,迎來的卻是有兩位老人,想要退住的消息。
那兩位老人的子女家眷,已經穿著錦衣羅帶,乘坐馬車,早早地候在門口了。
見馮氏終於來了,他們麵帶歉意,這就說明來意。
馮氏有點驚訝,忙問道:“我們這福善堂的房間緊張,旁人想住還住不進來,你們當真要退?那能否給個原因,可是我們有何處不妥,我們也好有所改進。”
那兩位老人的親眷搖搖頭,神色有些為難。
“不是你們不好,是府上的孫子們久不見爺爺,動不動就鬨騰。”其中一家回得含蓄。另一家的語氣硬些,實話實說道:“其實我爹是舍不得離開的,可你們這畢竟是鄉下地方,多處都有不便,我爹又年歲大了,身子難免有個病痛,一旦哪天磕了碰了需要就醫,你們連個醫館都沒有,我實在不放心,在府上擔心了很久,還是不想讓他再住這貧瘠之處。”
鄉野之地,吃住倒還好說,可這一旦有個災有個痛,終究不如城裡應對及時。
他們為人子女,也不能什麼都縱著長輩的心意,還是得思慮妥帖一些,免得將來出事後悔。
馮氏思忖一下,覺得他們思慮得也不無道理。
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便和顏悅色點頭:“原是如此,那也算是我們的不是了,我們福善堂隨時都可退住,我這就叫點人手,幫你們一起收拾吧。”
說罷,馮氏就喊來劉婆子,還有楊二媳婦。有了兩位要退住的,其他老人的情緒難免受些影響,便都隻是交了下個月的食宿費用,沒有再有多續定的意思。
不到半個時辰,那兩位便收拾完畢,準備離開了。
小糯寶坐在門邊晃晃小腿,察覺到了什麼,嫩聲嫩氣嘟噥:“他們今日,好像還走不了呢。”
馮氏心緒低沉,沒大聽清閨女的話,便也沒有細問。
然而,就在兩家馬車將要開動之時,突然間,隻聽裡麵傳來一聲老人慘叫。
接著便是撲通跌落的動靜!
“爹,爹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馬車車廂裡,一男子急聲大喊。
聞聲,馮氏和福善堂眾人驚了一下,都趕緊上前幫忙。隻見老人這就被抱下了馬車,其兒子滿麵焦急,正大喊車廂內其他家眷都出來。
“爹暈過去了,得馬上送去醫館,你們快下來,不然人多馬車跑不快,就耽擱了。”那男子說完,懊悔地直搖頭:“果然鄉下就是不能住,離城裡那麼遠,這要何時才能到醫館去,早知就不讓爹來了。”
馮氏顧不得男子說什麼,先去查看老人的情況,這老人方才好像發了急病,猛的痛叫一聲後,便仰麵暈厥過去。
“豐苗,你快去喊吳大夫過來。”馮氏催促道。
吳大夫正在後院晾曬草藥,眼看那男子要把老人往城裡送,吳大夫撣了撣長袍上的灰,過來看了一眼,便一把摁住那男子的手。
“還往城裡送什麼?你爹他這是腦下出血,中風之症,若不速治,就算醒了也得是個癱子。”吳大夫把過脈後,眉間擰起。那男子急躁抬頭:“不讓往城裡送,難不成,你們這鄉下能治?”
吳大夫揚起下巴,不悅地哼了一聲:“沒見識,治病救人還分地方?要嫌你爹活久了,就儘管把他帶走!不然就彆擋著我給他治病!”
說完,吳大夫這就嘴皮子飛動,念出串藥方子,讓蔣老爺先進藥材房抓藥。
他自己則掏出十根長短不一的醫針,下手快又準,朝著那老人的頭頂、頸後、背部刺下。
針施過了,衝泡出來的湯藥也喝了,就在眾人等得心焦之時,那老人忽的動了動手臂,片刻後,竟真醒過來了。
吳大夫讓他起身走動一番,又問他幾個問題,那老人恍如大夢初醒,除了有點發懵外,再無彆的不妥。
大夥見狀,都頓時驚得滿眼呆滯。
就連中風之人,都能輕鬆救回,吳大夫這般醫術實在難得!
而那老人的兒子,更是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了。
區區一個小村子?
也能有這般能人?
等他緩過來後,可是不敢再小瞧鄉野了,這就雙膝跪在地上拜謝。
“吳大夫,多謝您救下家父,您這醫術,我想即便是放到城裡,也絕不會輸給任何一家醫館坐館的,想不到這大柳村,還有您這等臥虎藏龍之輩,是晚輩先前冒失了。”他很是誠懇,眼眶都帶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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