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眼前氛圍所感,蕭老太太忽覺身上疲乏,好想進去歇一歇腳。
多日趕路,久坐馬車,身上早已是酸痛到不行,衣衫下也全是熱汗。要是能再同裡麵賓客一樣,吃上碗涼哇哇的冰酪,那便是更妙了。
蕭老太太心裡這般想著,可麵上卻不願表露出來,依舊對著蕭蘭衣板臉。
正饞渴難耐之時,正好,馮氏抱著小糯寶,從家裡趕了過來。
看到眼前老婦,馮氏便知定是蕭蘭衣的家眷。
她就便上前笑道:“這位夫人,既已行至我們仙泉居,不如就請進去歇歇腳,喝杯清茶再走吧。”
這話給了蕭老太台階下,老太太咽咽乾渴的嗓子,立馬點頭。
“多謝盛情,那我們就進去坐坐再走。”
蕭老太溫聲應下,這就帶著身後的兒媳進去,命家仆們在外等候。
蕭蘭衣全程不敢插話,乖巧跟在後麵。而薑家和蕭蘭衣關係甚好,馮氏有時甚至拿蕭蘭衣,當作豐澤一樣看待,所以此時招待起蕭家人,自然盛情。
“引兒。”一進大堂,馮氏便為蕭家開了雅間:“快把樓上靠後山那一側的雅間收拾出來,請這二位夫人歇息。”
“劉嬸子,你去把後院拿個冰瓜,再沏壺好白茶,讓楊二媳婦再裝幾盤點心來。”馮氏又道。
涼瓜雖不比冰酪。
可對於久經趕路,汗流浹背又不便換衣的婦人,可謂是解暑利器了。
蕭老太太擼起袖子,連啃出了兩三塊西瓜皮,蕭家夫人稍含蓄些,但也抱著懷中嬰童,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水。
待西瓜和茶水齊下肚,身上的饑渴消散了大半,蕭老太太的急躁頓時退了些,再看這大柳村,也變得順眼不少。
馮氏雖知道對方有身份貴重,但也不諂媚。
有禮有節地安排著一切。
“引兒,這邊有女眷,把屏風拿個過來,擋一擋門邊。”
“再去後廚,洗上兩個波斯蘿卜,切在盤子裡,給兩位夫人送上。”
說罷,馮氏便下樓去,招呼其他客人們了,給了蕭家人獨處時間。
眼下,才剛解了口渴,此時又立馬送上蘿卜。
蕭老太太的心情不由大好,直感歎這裡招待真是妥帖,難怪客人絡繹不絕。
蕭夫人摟著懷中嬰童,再看清蘿卜後,不由輕呼:“這、這不就是韓家大公子,前陣子送進宮,還風靡整個京城的那西域蘿卜嗎?怎的在這離京城千裡之外的小村莊,竟然也有?”蕭老太太揉揉眼,也驚訝道:“這蘿卜,可是宮中新寵,就連咱家也不過得了七八斤,早就吃完了,我正饞著這口呢,想不到居然能在這兒吃上。”
說罷,兩個婦人便顧不上囉嗦,這就開動起來。
蕭老太太吃得大口,隻覺甘爽又潤喉,麵上笑意漸多。
蕭夫人小口咬著,雖吃得內斂,但看得出,神色是很愉悅的。
待稀罕果子全進了肚,蕭老太太對眼前的大柳村,也不自主生出幾分好感。
“難怪能把你這小子給迷住,景也美,人也周到,瓜果也不輸京城,看來這個村子,是有兩把刷子。”蕭老太太嗔怪地哼哼聲,拍拍蕭蘭衣的肩膀。
蕭蘭衣驕傲仰脖。心裡卻想,此處真正吸引他的,哪裡是這些外物。
明明是糯寶和薑家人啊。
不過他故意不說,隻等蕭老太太自己發現,免得有王婆賣瓜之嫌。
雅間內,蕭老太太揉了揉肩膀,蕭夫人也放鬆下來,拍著懷中新得的女嬰,眯眼小憩。
這時,小糯寶噠噠噠爬上二樓,趴在屏風後麵,探著小腦袋眨眼偷看。
眼前的二位婦人,一個年近六十,是個滿頭珠釵,英姿颯爽的老婦人。
另一位年輕些的,則是肌膚白如雪,眉眼透著憂鬱的美人兒。
小糯寶知這是蕭蘭衣的親人,自然格外上心,仔細查看著二人身上的氣運。
隻是不知怎的,老太太還不錯,一身周正之氣,可蕭蘭衣的母親,卻身繞雜亂氣息,似是近來有禍端纏身。
小糯寶叼著手指頭,正要看個仔細。
這時,就見蕭夫人懷裡的女嬰,伸著肉疙瘩似的小手,抓住她胸前瓔珞的珠子,就胡亂往嘴裡塞。
其中一顆東陵玉珠子,被扯了幾下,不經意間,線便斷了,珠子一下子進了奶娃的嘴裡,沒兩下就被她給吞了進去。
小奶包的瞳孔呆滯,被卡得小臉漲紅,她發不出聲音,隻能張著嘴巴,使勁往裡吸氣。
而蕭夫人把孩子放在腿上,一時間,竟也沒有察覺到!
看到那奶團子痛苦得不行,小糯寶心底一驚,邁著短腿衝進雅間!
“救她,她被卡住了,有危險!”糯寶急得嗓子都破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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