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我知您不肯留下小主人,老奴也不敢奢求了,但還有另外件事,求您看在他懂事的份上,能幫就幫上一幫吧。”
馮氏蹙眉盯他,“又有何事,先說來聽聽。”
老仆抽抽搭搭道,“我家老爺有個二哥,正是府城的知府大人,這位二老爺家裡隻有一個獨女,一直都想求得關外侯為婿。”
“若是您家肯答應,讓關外侯大人於本月十八,在城中醉興來,和二老爺相見,便算是我這小主人為家裡立功,我家老爺看他有用的份上,便就不會再攆他走,更不用麻煩您家照顧了。”
許瓚動動眸色,轉身也跟著求,“三嬸子,堂兄,隻和知府大見一麵就好,談不談成親事另算,如此,我起碼好和父親交代,就能留在許家了!”
聽了這話,馮氏也想起來,前陣子,求親者眾多,確實有知府家的媒婆。“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李七巧低聲嘀咕。
馮氏正有所猶豫,這時,薑豐澤便走上前來,“也罷,要是見上一麵,就能讓你有個家可待著,那我答應就是。”
許瓚鷹似的眼睛,瞬間亮了下,“多謝堂哥!”
“不用再想想嗎豐澤。”李七巧有點遲疑,忙拿肘子推了下他。
畢竟這種事情,實在得三思,他們家沒有道理,要為了大房之子費力。
薑豐澤性子爽直,沒往深處想,“就這麼辦吧,與其讓許瓚流落街頭,弄不好還要壞咱家名聲,不如來個痛快,幫了他咱也省事。”
老三既已決定,馮氏便沒說什麼。
聽說知府家的媒婆,現下還住在仙泉居不走呢,真過去見上一麵,總算有個了斷。眼看此事說定,許瓚主仆暗鬆了口氣,這就跪謝再三,定好了日子時辰,就離開大柳村了。
而小糯寶叼著手指頭,盯著二人背影,忽然,像隻熱鍋螞蟻,躁動得在門前來回踱步。
待許家馬車,緩緩駛出了村子後,車廂裡的少年,才拿起濕帕子,抹掉眼睛、手上的辣椒油。
露出一臉漠然。
許瓚眼睛不那麼紅了,踢掉了鞋子,瞪了老仆一眼。
“沈伯,方才為何要讓我求薑家收養?你明知我不需要,他們也不可能,白白浪費口舌!”
老仆跪在地上,給他揉著膝蓋,“我的小主子啊,這是求人辦事之道啊,若要人應你所求,最好先提個更過分的,讓你被拒上一次,如此一來,你再提個好接受些的,他們就容易應下了,這叫做以退為進,老爺總這麼談生意。”許瓚眯起眼來,“原來如此,麻煩,不過倒算好用,他們確實上鉤了。”
“那三日後,醉興來的安排就交給你了,這一回,拿我那堂兄做局,必要讓我爹滿意,如此才能抵消我們的父子嫌隙!”
老仆想起二人謀劃,滿是褶子的老臉,都笑得更起皺了。
“這回若能得手,就是一石二鳥,至少能讓您在家財上,有份著落。”
“就是慘了那關外侯,才剛成了城裡新貴,就馬上要臭名遠揚了,他還渾然不知,咱們要乾啥呢。”老仆低聲笑兩聲。
許瓚斜起了嘴角,輕蔑咬牙,眸底像是淬過毒。
“這一家子都是鄉巴佬,蠢得厲害,被我耍得像是傻子,就且等著,為我的富貴鋪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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