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擦了擦手,上前安撫,“大夥不要急,隻要都在此候著,定會人人有份,不會缺了誰的!”
“是啊,慢慢來,保你們都能吃到飯。”薑豐澤也用力點頭。
在薑家安排下,每個流民,都可領上一碗白粥,還有半個烀土豆。
李七巧放了不少米,把那白粥煮得濃稠,筷子放進去都能站得住,吃得流民們是熱淚盈眶。
出來逃荒好些天,他們當中不少人,還是頭一回,有這熱乎飽飯下肚。大夥都知感恩,吃完了自己那份,也不去搶彆人的,還不忘對薑家人道謝。
“多謝有你們好心人啊。”有個老婦彎著腰,久久不肯起身。
“這頓飯,是我們逃荒以來,吃得最好最香的一頓了。”又有個姑娘,抹著淚眼啜泣。
看著眾人這般感激,馮氏抻了抻發酸的腰,一時間,竟也不覺得累了。
李七巧揉著肩肘,臉上笑吟吟的,“娘,不知道為啥,咱家今天明明是往外倒給糧食,可我卻覺得,比平日裡在仙泉居賺銀子,還要高興呢。”
薑豐虎抹了把汗,趁機吧唧媳婦一口,嘿嘿樂。
“因為我媳婦善良唄,看到彆人有救了,當然比自己得了好處還高興。”
秦老板和遼東營的營兵,見了都故意乾咳,惹得李七巧臉上發燙,氣得給了豐虎一肘子。
小糯寶晃著小白牙,也跑來香了二嫂一口,“二嫂我也要親親~”
李七巧緩了尷尬,托起小糯寶這才翹唇笑了,“還是我小姑子招人稀罕,不像你二哥,哼,就是個大傻!”
有了這第一日的經驗,之後再來施粥,薑家便也輕車熟路了。
粥棚每日生火兩次,上午和下午各施一頓。
流民也從最先的百餘人,變成了將近三百號人。
薑家和秦菜居的人,有時難免忙不過來。
小糯寶倒也機靈,乾脆登上田知縣的門,讓他撥些人手,過來幫著分發粥食。
畢竟,救濟流民之責任,本就是官門分內的事。田知縣妄想躲懶,一味地把流民往城外趕,隻要有小糯寶在,他是想都不要想。
連著施粥了八九日,城裡的百姓看得多了,也難免覺得感動。
“平日裡,那些搭棚贈飯的,多是些沽名釣譽的富戶出來做做樣子,不是隻施個四五日就走了,要不就是買些便宜黴米,弄的稀湯寡水糊弄人。”
“可這薑家卻是真心做事,你看那白粥稠乎的,都快跟乾飯一樣了。”
“還有那秦菜居,真想不到,竟肯借地方讓他們搭棚子,一點都不嫌棄流民。”
這下子,不光是薑家的美名人人誇。
連秦菜居都跟著沾光,一時間,風頭終於再起。
粥棚立在此處,很快就成了活招牌,前來酒樓用飯的可算多了,而且有些客人,還會順手送幾鬥米來。
如此一舉兩得,馮氏才恍然明白,為啥閨女非要來秦菜居搭棚了。
而秦不同更是歡喜,巴不得一天端來十盤櫻桃煎,好讓小糯寶管夠吃。
他又出了好些銀子,買來米麵油豆,還有紅薯等雜糧,專門留作施粥用。
這天上午,北風刮得人臉疼。
小糯寶裹得裡外三層,像個大肉粽子,又跟著娘和三哥,趕到城裡施粥。
待粥棚冒出騰騰熱氣時,街角處,穆亦寒帶著阿黎路過,正騎馬朝著三清觀去。
“那位真人,當真肯見本座了?”穆亦寒的聲音,難得帶了幾分情緒。
阿黎開心點頭,“嗯呢大人,不知為何,那位真人突然就肯了,還說今日您會有份機緣呢!”至於是什麼機緣,道長並未直說,阿黎隻能暗暗揣摩。
穆亦寒懷著心底的疑問,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馬上趕到三清觀中。
不過這時,不遠處的粥香,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韁繩勒了下,馬蹄不自由慢了幾步。
“那邊是在,救濟流民?”
穆亦寒神色微怔,隨即又露出讚許,“想不到,這城中知縣都不肯張羅的事,倒有人肯攬在身上,願為他們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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