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羊乳茶就潽開了,李引兒分裝進兩個碗裡,端去給了小糯寶。
她還有些不放心,“這怪沉的,還燙著呢,要不我幫你端去吧。”
小糯寶小心接過,吹了吹小胖手,“不用了引兒姐姐,我去才好使。”
說罷,她捧著兩碗羊乳茶,捯飭著小短腿,這就朝著後間大院裡,一間上等客房走去了。
這會兒,那夫妻二人,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正商量著夜裡就偷摸離開,免得驚動旁人。
“我打聽了幾個村民,那蕭蘭衣是不是咱要找的人,其實還真不好說。”男人在屋裡纏著腕帶,低聲說著,“本來還想去那薑家,搜一搜虎符可有藏在屋子裡,可惜薑家一直有人,根本進不去。”
婦人對著銅鏡,憐惜著自己的容貌,又摩挲了會兒虎口繭子。
“勞什子兵符,哼,不過巴掌大小的,一塊小銅老虎罷了,若真由他護送,那日他箱子翻過了,身上咱也摸了,怎麼就能找不到呢。”婦人嬌嗔道。
想了想,她又歎口氣,“那公子可還沒醒過來呢,你說,咱若是真的弄錯,讓他白挨一劫,豈非造孽。”
屋子裡,沒有任何脂粉氣息,隻有二人身上淡淡的傷藥味。那男人想了很久,神色黯淡下來,“其實自打當年,我在威遠侯府尋到你,不顧你的意願,非要犯險帶你私奔時,就已經是造孽了。這些年來,咱們受人挾製,做了多少錯事,反正不差這一樁了。”
一提舊時,婦人美豔的麵容猛一扭曲,似是痛苦又似是惱怒。
她摔了木簪子,衝到男人麵前,可終究沒發作起來,隻是抱住他脖子抽泣。
“咱倆就是這命了,當初不能怪你,不怪你!”
“要怪就怪那瓦剌的黑衣人,他搶了咱的孩子,又知道我是罪奴出逃侯府,捏著咱最要命的三寸,逼咱替他賣命,做了這麼多缺德事!”婦人哭得厲害,聲線都抖了。
小糯寶站在門外邊,聽到這些話,順道窺探了此二人的命數後,不由很是驚訝了下,又露出感慨。怎麼會是這樣?!
“誰?”這時,屋裡的男人突然抬頭,警惕盯著門口,“誰在外麵偷聽,進來!”
小糯寶騰不出手開門,隻好踢了踢虎頭鞋,把門捅開。
“叔叔嬸嬸們好呀,我們仙泉居的羊乳茶換了新方子,我娘讓我請客人們嘗一嘗,不要錢~”小糯寶換上一臉笑嘻嘻,人畜無害地眨著眼睛。
一看是個小奶娃子,屋內二人緊繃的神經,都重新放鬆下來。
婦人鬆開了拳頭,把發簪偽作的匕首放回枕下,又見糯寶快拿不住了,忙推了推男人。
“快去把羊乳茶拿過來啊,是個孩子,你緊張什麼。”
男人神色變得溫和,剛走過去,就被小糯寶塞了一碗在懷裡。另一碗被她帶到榻邊,奶聲奶氣地笑,“叔叔喝一碗,嬸嬸也喝一碗好不好~”
看著眼前,這個生得像個小元寶,膚白大眼的小丫頭,婦人的心裡都快化成軟水,生出一股母性來。
她倒是不設防,仰頭就飲下半碗。
小糯寶瞥了眼男人,為博好感,立馬笑出一排小白牙,“好漂亮的嬸嬸啊,糯寶喜歡你!”
婦人摸著小糯寶的臉頰,立馬笑看男人,“多招人的孩子,還不怕生,阿嚴,你快來看看,咱們閨女這麼大時,肯定也是這般可愛吧。”
男人隻是溫聲笑笑,但眼裡,卻並無多少溫度。
小糯寶尋思一下,故意問道,“叔叔嬸嬸,就是你倆送的蕭鍋鍋回來嗎,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大夫爺爺不告訴我呢,你們知道嗎?”婦人心底一虛,躲開糯寶的目光,隻能繼續低頭喝羊乳茶。
這時,小糯寶又捧著小臉,碎碎念道,“蕭鍋鍋對我可好啦,這次回來,給我捎了好些漂亮禮物,還有一塊銅做的小老虎呢,那上麵刻了好多字,看著可好看啦!”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銅老虎,藏在一包糕點裡。”小糯寶佯裝無奈,“興許,是為了給我驚喜吧!”
這話一出,門邊的男人頓時變了神色,盯住小糯寶。
銅製的?
虎形?
藏在點心裡?
莫非,就是他們一直尋找的兵符!
男人眼光大亮,走到榻邊,掏出一顆糖就塞進糯寶手裡,“好孩子,那個銅老虎現下在哪裡,你能拿給叔叔看看嗎!”
小糯寶一把抓住糖,笑嘻嘻道,“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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