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算能夠一見,真是太好了。”
“想不到,咱知府大人還同這家有交情。”
婦人們正感慨時,許夫人拿帕子遮遮嘴,推了表嫂周氏一把。那周氏趕忙開口,“嗐,啥交不交情的,我可是知府大人的弟妹的表嫂,真有交情,我咋會不知,多半是上趕著來蹭的吧。”
“況且,彆看這家名頭響,但不過是農戶一朝翻身罷了,不僅拿不上台麵,還是一家子張狂東西!”
她又搖頭嘖嘖,“你們不住雲城不知道,他們不僅趁人之危,奪人莊子,而且一家子行為舉止,都甚是粗鄙呢,你們千萬彆被沾上邊!”
這話一通瞎掰,讓在場好多府城貴婦人,都微微變了臉色。
想不到,原來薑家竟是這般敗絮其中。
隻有一旁楊老板的夫人,忍不住皺了眉,拉住還想胡謅的周氏。
“大嫂,不可在背後亂嚼舌根。”
她正想替薑家澄清一下,不過這時,廊下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也就隻好先不言。婦人們都帶著或疑惑,或鄙夷的神情,等著看那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農戶,是什麼樣子。
然而很快,等馮氏帶著小糯寶,沿著長回廊走到後花園時,眾人卻都愣了下。
隻見眼前的小萌娃,生得甚是漂亮。
一身藕粉的漳緞比甲,配上紫翡珠綴的翹頭鞋,胸前掛著一隻南紅珠軟瓔珞,顯得小糯寶格外白皙。
尤其是她那一臉小福相,臉蛋兒肉嘟嘟的,卻不見半分膩態。
小臉上始終掛著甜笑,露出兩顆小白牙在外,看得婦人們拿帕捂嘴,心快要化掉了。
而她一旁的婦人,生得雖不豔麗,但卻十分端莊。
馮氏身上的襖裙不亮眼,但細看卻是當今最時興的雲錦所製,暗紋帶著細閃,富貴又不招搖。髻上隻以一雙金鑲玉花筒釵為飾,大氣又不繁複,不顯一絲俗態,比好些百年富戶家的夫人,都要穩重許多。
婦人們遲疑地睜大眼。
隨即,便紛紛狐疑地看向周氏。
不是說這家是張狂暴發戶嗎?
不是說鄉下人不知禮數嗎?
可她們怎麼覺得,卻是難得的貴而不顯,舉止氣度也都很合宜。
眾人正困惑時,楊夫人早就滿眼帶笑,主動上前招呼了。
“薑夫人,你們可來了。”
“前兩日我夫君去看我爹時,我爹就說了,你家今日也要來赴宴,如今我爹住在你家的福善堂,是越活越年輕了,我還一直想謝你呢。”楊夫人笑道。作為吳大夫的閨女,她自然知道薑家的好兒,這就主動來找話說。
馮氏看出她有意幫忙暖場,很是領情。
“什麼謝不謝的,他也幫了我們好些大忙,我們都當他是一家人了。”
“好,那咱就不顧這些虛禮了,快來一塊嘗點心吧,聽說今個兒的茶點,都是知府千金做的呢。”楊夫人熱絡極了,這就拉上馮氏的手。
至於小糯寶這邊,她也不忘安排上。
“這就是我爹稀罕得要命,一直想偷回家的糯寶吧。”楊夫人摸摸小糯寶的頭,“快,瓶瓶,我們大人說話,你帶小妹妹去玩兒吧。”
楊夫人的閨女瓶瓶,這就蹦蹦跳跳過來,拉著小糯寶笑嘻嘻走了。
今個兒宴會,有好幾個三歲到五六歲的女娃。
小糯寶難得遇上這麼多同齡女孩,心裡開心壞了,這就噠噠噠的,跟著小姐姐們玩耍起來。
看見孩子們融洽,馮氏又有楊夫人示好,婦人們也都沒了芥蒂,忙邀著馮氏一起聊起梅花。
許夫人見狀又捏起帕子,腰肢一扭,咳了一聲。
一旁的周氏本就嫉妒妯娌楊夫人,這會兒更看不慣薑家。
隻無奈馮氏有楊夫人撐腰,她插不上話。
於是轉轉眼睛,這就拽來閨女,小聲道,“萍萍,你快過去,彆忘了娘昨晚跟你說的話。”
她們娘倆嘀嘀咕咕,婦人們都沒有留意。
可不遠處,許輕顏站在廊下,卻把這一幕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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