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賣的銀子,不多,也就十兩。
薑豐年不在乎錢兩,過後就施舍給了乞丐。夜深露重,等薑家馬車回村時,明月已上枝頭。
兩隻喜鵲站在巢裡,隔著月光打量著豐年,宛如兩個透過麵紗看人的嬌羞姑娘。
薑豐年一進屋,就把事情和全家說了。
“後來我問了牙婆子,暹羅國路途遙遠,賣去那裡做什麼,牙婆子才告訴我,那邊如今盛行人妖,像他這種十二三歲,又瘦不拉幾的,最是弄成人妖的好料子,”薑豐年坐在炕沿上道。
孫春雪吃驚地湊過來問,“啥是人妖?莫不是要把他弄成妖怪?”
薑豐年哭笑不得,“傻媳婦兒,人怎能成妖怪,說通俗些,人妖其實就是二椅子。”
這麼一說,全家都恍然大悟。
後來秦不同有給豐年解釋,暹羅的人妖出名已久,隻是那邊看膩了本土人妖,所以很想買些南紀國的。若是許瓚運氣好點,做個舞者伶人,還能多苟活幾年。
若是運氣不好,進了歡場楚館,被當作床笫之物,那便等著身子遭大罪吧。
小豐苗聽出其中深意,大聲感慨道,“唉,許家小兒菊花殘,暹羅榻上滿地傷啊!”
馮氏瞪他一眼,“胡說八道些什麼,那許瓚咋就成菊花了,你這不是糟蹋花嗎?”
豐苗吐吐舌頭,看出娘沒聽懂,就和豐景擠眉弄眼去了。
這時,小糯寶被吵醒了,她懵懵撓頭,覺得五哥作詩不錯,這就要背下來,留著讀給秀才夫子聽。
而這會兒,薑豐虎才後知後覺,一拍腦門道,“這麼說,大哥你早就看出來,許瓚那小子想坑咱?”
薑豐年無奈點頭,“老二你個糊塗蛋,這還用說?”
“許家一直就惦記咱的莊子,偏偏許瓚在這節骨眼上,求咱拿莊子的契紙出來,這一看就沒憋好屁啊。”
弟弟們都忙圍住大哥,感慨大哥真是厲害。
馮氏也欣慰得眯起眼,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後。
豐年不愧是長子,行事越發有章法,也越發能獨當一麵了。
是弟弟們的好表率。
雖說豐年既無豐澤的官爵,又沒豐景的才華,但他卻是最穩重妥當的。
一家人在一起,就像是一座房子,有的孩子身披榮耀,如同那漂亮的琉璃瓦、有排麵的朱紅門。
而有的孩子不言不語,卻默默為弟弟妹妹們做事,就長那堅固無言的地基。一座好房子,琉璃瓦和地基都不可少。
而他們薑家,也是一個都不能少,團團結結在一起,這日子才能越過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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