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小糯寶四處打量了下,忽然瞧見自家修路的苦力,這會兒也都下了山,就站在二哥身後。
小糯寶心思一轉。若說了解西山,除了開采石脂的,還有自家做工的人啊。
而為偏偏修石路,還開了夜工,這麼看夜裡修路的人,也多少帶著嫌疑。
“二哥哥。”小糯寶怕打草驚蛇,沒有聲張,而是悄悄走到豐虎身邊,“昨夜咱家乾活的夜工們,這會兒可是都回去了?”
薑豐虎怔了下,回頭數了下人頭。
“昨夜一共八個夜工,有四個為了多吃頓早飯,還沒來得及下山。”
“剩下四個都是咱莊上,這會兒已經回家去了,妹妹你的意思是……”
小糯寶眯起眼睛,對著薑豐虎耳語一陣。
留在山上的藏不了贓。
但已經回去的那四個,就不得不查一查了。
若是沒事正好,查一下全當自證清白,也不算白出力。
薑豐虎聽完後,睜大眼點了頭,這就借走豐澤幾個營兵,趕回莊子搜查去了。
他們才剛走回村口,好巧不巧,就見王勇和他堂哥,正趕著一個牛車急匆匆出村。
薑豐虎眯眼一瞧,隻見車板上還放著兩隻大桶,不等靠近,一股子嗆鼻味就溢了出來!
“王勇!”薑豐虎沉下心,大喝一聲,“乾了一宿的活兒,回家了還不趕緊睡覺,這是要去哪鬼混!”
“東……東家?”王勇被嚇了一跳,抬起頭就慌張得厲害,“我……這……這是想進趟城,陪我堂哥再乾趟私活兒。”
“乾活兒?你那黑眼圈都快掉到嘴唇子上了,什麼活兒這麼著急,我倒想見識見識。”
“東家,桶裡裝的是大糞,您不能打開……不要開啊!求您彆!彆熏著了您!”然而不等王勇阻攔,薑豐虎就已經一躍而起,跳上車板踢開蓋子。
下一刻,他臉色便陰如烏雲。
隻見桶裡裝的,全是烏黑油亮,堪比墨汁般的石脂!
薑豐虎最不想的事情發生了。
他怒不可遏,抬腳就飛踹過去,“混賬東西,竟是你們倆偷的!”
王勇心口窩挨了一腳,重重摔倒在地,這時知道怕了。
“求東家饒命,我也是一時糊塗,家裡欠了太多饑荒,實在是沒了辦法,才想偷石脂出去賣。”
王勇跪在地上,眼淚鼻涕甩在一起,還想拉扯豐虎褲腳求情,“您就看在我給您家種地的份上,幫我們掩過這一遭,我哥倆肯定不敢了,再沒有下一次了。”薑豐虎心頭懊惱。
難怪,這王勇寧肯把工錢分給堂哥,也要跟堂哥一起乾活。
本以為是兄弟情深,哪曾想,分明是要合夥行竊,不然一個人哪能抬動石脂桶!
薑豐虎最恨不老實的,踢翻王勇便道,“我哪裡對不住你們了,你們求什麼給什麼,到頭來,竟還要被你們連累著丟人!”
“敢偷朝廷的東西,誰也饒不了你,就等著被營兵抓走,過堂受刑,好好抽一抽你們身上的賤皮吧。”
遼東營的兄弟見狀,便不再客氣,上來就踹跪那二人,取出鎖銬要拿人!
王勇一看要來真的,也是嚇得不輕。
可任憑他怎麼哭求,薑豐虎都沒半句好話,到最後他乾脆惱羞成怒,也對著豐虎責罵起來。
“呸,石脂礦原本長在山上,憑啥就成朝廷的了?我們老百姓怎麼就不能碰了?”
“還有你,薑二爺!村裡人都說你是個好東家,我看他們是瞎了狗眼!”王勇露出惡相。
“你家靠著我們種地,賺了不知多少銀子,如今我不過是拿兩桶石脂,你就不依不饒了,要我看你們這些有錢人,都是些黑心肝的,不肯見我們窮人多掙半點輕省錢,良心都讓狗叼了去!”
王勇罵得滿臉漲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最後還大啐一口,眼神是真帶著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