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各處的生意太多,這事兒隻要一知會,底下的人當然會幫著傳。沒兩個時辰京中就到處都知了。
“你們聽說了嗎?咱公主身染重病了!”
“對啊,好像是逛廟會時,不知怎的,跌進了水裡!”
“哎呀呀,咱公主多好的品性啊,快快都去報恩寺,為公主祈祈福,求神佛保佑公主快點醒來!”
京城的百姓們,一得知小糯寶病重,心裡就是又急又怕。
難得老天爺眷顧,讓南紀國出現個好公主,那麼招人稀罕的小乖寶,可不能讓她出什麼事兒啊!
而小柳莊上,這會兒眾人也是急得團團轉。
正好伽貳、吳大夫還有林春來剛從雲城回來,還一身風塵仆仆呢。
村長和老李頭紅著眼睛,上前架起吳大夫,就往薑家的方向衝!吳大夫一路上沒睡好,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他嚇得一激靈,還以為是給老李頭做的假牙又鬆動了,急忙掙脫,“老李老李,咱有話好好說,等我睡上一覺的,讓我給你做個大金牙都行!”
老李頭扯上他,就急火火地往驢車上拉,“什麼假牙不假牙,是咱乖寶掉水裡醒不來了!”
吳大夫一聽,困勁頓時被嚇沒了,推開老李頭就喊,“什麼,怎麼會有這事,那還上什麼驢車,快坐馬車去啊!”
不過當然,等去了薑府後,他們仨老頭很快就知道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
三個老家夥起初是欣喜落淚,高興小家夥沒事兒,不過很快他們又打起滾耍賴,非說自己被嚇壞了,隻有吃了李七巧做的飯,那才能好!
李七巧噗嗤一聲,不就是饞她的手藝了嗎?這幾個老小孩,她李大廚今日多受些累,做上它兩桌好菜就是!
……
這時候,薑家這邊。
李湖圖方才去了薑家,從鄭嬤嬤的口中,“得知”了小糯寶生病的事。
李清萍從他口中聽說後,懸了大半天的心,倒是有些放下來了。
“還好,公主被撈上來了,沒有淹死。”
李清萍儘量平穩著呼吸,“聽說薑家有個神醫,宮裡沒有那麼多禦醫,肯定能把她救醒,既然他們都認定是失足落水,這事兒就查不到我的頭上。”
此時,她還有些慶幸。
雖然擔驚受怕了一上午,但得虧事情沒有太壞。而這會子,李湖圖發現麻婆子不在,忍不了問道,“萍兒,麻婆子呢,她向來會做一種槐花餡的點心,為父想讓她做上一些,明日我帶去薑家看望一下公主呢。”
一提起麻婆子,李清萍的心又一下子揪緊。
她紅著臉,吭哧了一下,“麻……麻婆子她……好像告假了幾日,說是回老家看看了……”
“老家?”李湖圖納悶。
麻婆子在府上伺候二三十年了,他好像從來不記得,這婆子回過什麼家啊。
李清萍生怕父親在追問,隨便找個借口,就躲回自己的院子裡去了。
今日,直到離開了報恩寺,她回府後才肯去救麻婆子。
吩咐幾個丫鬟偷偷去找。
然而,等她們過去時,麻婆子的身影早就不見了,因為王姨娘快她們一步,見麻婆子情況不好,以為救不過來了,就罵了幾句不中用,命人偷偷拉去亂葬崗埋了。
雖然是府裡的老人。
但如今公主出事,一旦薑家和宮裡要查,弄不好就要查到這個婆子身上。
所以把她丟去亂葬崗,讓野狗給分食了,對他們來說才最安全。
李清萍心裡一陣難受,又在屋裡鬱鬱了半日。
等到傍晚時分,村長、老李頭還有吳大夫才挺著圓滾滾的肚皮,回到了莊子上。
不過,在麵對跑過來追問的大文、小武一群人時,這三個老家夥心裡有數,連忙裝出一副擔憂模樣。
“唉,彆提了,公主啊真是遭罪。”村長敲打著煙鬥歎氣。
老李頭打著飽嗝,“那個啥,嗯對!村長說得沒錯,薑家現在正難熬著呢,所以咱們莊上的人都省點兒心,彆去添麻煩,懂不?”
而吳大夫抱著藥箱子,板著張臉一言不發,就已經足夠嚴肅。
大文他們見狀,都用力點頭。
“好,那我們不去煩東家,工坊還有兩天就能齊活了,那咱們大家都抓點兒緊,等公主醒來後,給她看完全蓋好的工坊。”大文揪著心道。
小武二話不說,推了一小車的石磚,已經帶人去乾活了。
這一夜,眾人都忙活到半夜,心裡記掛著小東家。
而天黑之後,豐苗聽著妹妹的話,帶著幾個小廝,在京郊亂葬崗找了一通。
終於,在一堆惡臭味和野狗的盯視下,他可算找到他想找的人了。
“就是她,快把她拉出來,看看有沒有鼻息了?”
“什麼還有?快!帶到小柳莊上!”
豐苗大聲說完,這就帶著幾個小廝,把他們從亂葬崗裡撈出來的血人,送到了吳大夫的那裡。
這一幕也被莊上的百姓們看見了。
他們見那“血人”傷得厲害,都不由放下活計,湊在門邊驚訝地看著。
隻見那婦人衣衫都被鮮血浸透,血早乾成了紅褐色,腦袋上的口子更是觸目驚心。
好在,吳大夫妙手回春,用了羊腸線和一根細細的銀針,就把她頭上的口子收好了。
至於這個婦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莊上的人們就不知道了。
他們隻知,那婦人醒過來之後,嗚嗚哭個不停,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後來她又跪在地上,不停給豐苗還有吳大夫磕頭,好像在賠什麼罪,絮絮叨叨說了一個多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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