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吳夫人來了。”
“她還帶了好些官家夫人們,說是聽聞咱公主病重,她們都想來看望咱公主。”
一聽這話,馮氏才想起來,這不是閨女先前交代吳夫人的事嗎。
閨女管這叫啥來著?
對,好像叫提前造勢!
於是她趕緊指著地上,“快,鄭嬤嬤,把這屏風涼席都給收起來。”
“豐虎豐苗,你倆進屋去告訴妹妹,讓她快趟在榻上裝昏。”
說罷,她這就扯著李七巧,倆人回屋卸下了釵環,又換了素色衣裙出來。
吳夫人得了小廝通傳,這就帶著白夫人、裴家小少夫人等幾位貴夫人,朝著內院走來了。
自打小九重天建成,這些夫人們就成了常客。
心裡除了對公主的敬重外,也是把小糯寶當然小萌娃稀罕的,所以一聽說她落水昏迷,當然都在家坐不住。
至於裴小少夫人,她的罌粟膏癮,就是薑家安排吳大夫幫她戒了的。
她雖私德有虧,但良心還是有的,所以也想跟著過來看看,不然放心不下。
這會子,得知吳夫人動作這般快,才一日就把大夥召集來了。
小胖丫也顧不上彆的,抓起二嫂的擦臉水粉,就丟給春哥兒,“乖侄子,快給姑姑塗個大白臉,我得躺下了。”
說罷,她短腿一蹬,這就爬上來拔步床,又把大厚被子往身上一蓋,胳膊腿全捂了個嚴實。
小春哥兒抓著螺鈿粉盒,左瞅右瞅,然後就照著姑姑小臉猛拍。
“咳咳,嗆著我了,彆光拍鼻子啊~”
“還有額頭補點,你給抹勻乎,我是病了,不是要去唱戲!!”
春哥兒聽聞腳步聲近了,他直接上小手抹了一通,就趕緊放下床幔,用一簾紗簾隔住床榻。
很快,馮氏帶著吳夫人一行,已經走到胖丫閨房門口。
生怕閨女沒準備好,馮氏事先往裡探了下頭,就見春哥兒一邊往袖裡藏粉盒,一邊朝她比劃了下小手。
馮氏這才放下心來,又一臉凝重扭頭道。“諸位請隨我進來吧,公主現在還沒醒,你們也不必請安,隻管隔著床幔,看上一眼就好。”
幾個貴夫人都忙點頭,然後又輕手輕腳,走進了屋內。
隔著朦朧的床幔,能夠看到寬大的拔步床上,平躺著一個軟乎的小人,身上還蓋著厚被子,在這大夏天,看著格外讓人生憐。
眾人歎了口氣,本想上前,看上一眼就離開,可她們視線才剛落上去,眸光就不由大驚。
“怎……怎麼,公主的臉怎得這麼白……這是還有氣兒嗎?”白夫人震驚極了,聲音都顫了。
馮氏垂眸一看。
這時也跟著嚇了一跳!
隻見閨女的小臉上,糊了白花花的一層粉,透過床幔看去,還以為裡麵躺了個小鬼兒!這不用說,定是小胖丫畫蛇添足,塗粉塗得用力過猛了啊……
馮氏還不知怎麼解釋,這時白夫人驚魂未定,已經上前要掀開簾幔瞧瞧了。
眼看有露餡的風險,小糯寶緊張吞口水,舌頭也下意識往鬆牙上一頂。
誰知就頂了一下,竟就猝不及防,正好把牙給頂掉了下來!
血腥味闖入小家夥嘴裡,她急中生智,抿了兩下,立馬鼓起小包子臉,噴了口帶血沫的口水!
白夫人剛要去碰床幔,就見公主竟然“噴血”了,驚得她大叫後退。
“啊,公主吐血了!”
眾人一看,頓時都嚇蒙了。
什麼,公主竟然還噴血了?“這!怎麼病得這樣重,難怪臉白得這麼厲害!”白夫人瞪大雙目,好奇心也一下沒了。
小糯寶看把她嚇退,心裡樂開了花,強行忍住笑意,才沒讓自己當場穿幫。
這時,吳夫人咳了一聲,趕緊假裝抽泣,“公主病的厲害,大家就千萬彆湊太近了,可彆再打擾了公主休養啊。”
婦人們見狀,哪裡還會再去靠近,都在心疼公主小小年歲,就要遭此大罪。
甚至裴小少夫人已經捏緊帕子,開始眼淚漣漣了。
馮氏和閨女打了好幾年的配合,早就是老戲骨了。
於是她雙腿一軟,捂住心窩口道,“哎呀,看來今日是比昨個兒更重了,來人快讓人請吳大夫入府,快去啊!”
吳夫人見狀憋笑,但捂嘴的同時,也在趁機擠淚。
“說起來,都怪我啊,好端端非說要去什麼廟會,咱們公主才會不慎落水。”吳夫人一臉“愧疚”。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公主吉人天相,下人們也小心照看,怎就會出這種事呢?”她佯裝痛心,又扭頭問,“鄭嬤嬤你快來說說,昨天公主到底怎麼落水的,我還沒來得及問過你呢。”
這時,諸位夫人們也齊齊轉頭,看向了鄭嬤嬤。
還以為是她看護不利。
鄭嬤嬤想著公主教過她的話,屈身攥拳,“回吳夫人,其實昨日公主落水,本來就非意外,而是人為!”
“奴婢是個練家子,這您也知道,怎麼就能抱不住公主?實則是那時……”鄭嬤嬤說著,就露出憤色,“實則是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把啊!”
這話一出,眾人都震驚了。
“什麼?公主出事竟是被人所害,那可查到是什麼人乾的嗎,簡直死上三次都不夠!”裴小少夫人瞪大眼睛。
鄭嬤嬤氣憤搖頭。
“昨日廟會人多眼雜,當時沒有抓到現形,過後再想查找,那就是大海撈針一樣難了。”
“隻可憐了我們公主,小小年紀,莫名被人下手,竟連個罪首都找不到,她真是受大委屈了。”鄭嬤嬤又難受地看向床榻。
望著床幔裡的小糯寶,再想想平日裡,她是多麼可愛大方。
屋裡的貴夫人們也都心底一疼,有幾個當即狠捏帕子,水蔥似的玉手都露出青筋,憤怒得不行。
這簡直是喪心病狂。要是有朝一日,讓她們知道,究竟是何人對公主下這毒手,非得讓那人不死也得掉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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