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想將所有的錯都怪在陸婉君頭上,好讓她乖乖認錯請求他的原諒。
到時候他在大發慈悲將管家之權施舍給她,卻不想她竟病倒了?
沒有了陸婉君的嫁妝貼補,這蘇家便立刻捉襟見肘,再加上李蘭香中飽私囊、揮霍無度,他們幾乎連菜錢都快拿不出來了。
下個月便是嫡女蘇瀾芯的及笄禮,原本還打算風光大辦,在同僚麵前漲漲臉麵,卻不料鬨成這樣!
都怪蘇闌音出的餿主意,慫恿老太太褫奪陸婉君的管家權,否則他哪裡會如此頭疼!
想到這裡,蘇永成不由惱羞成怒。
“我與陸姨娘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沒大沒小,還不快滾出去!”
蘇闌音委屈地低下頭:“爹,我也是心疼娘親,您看她臉色這麼差,如何……”
她話沒說完便被蘇永成厲聲打斷。
“閉嘴,整日哭喪著臉,這蘇家的福氣都被你弄沒了!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到底比不上嫡女端莊穩重!”
陸婉君原本還心生愧疚,覺得不該推卸責任,可一見到女兒受委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忍無可忍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翠竹,高聲反駁道:“蘇永成,你口口聲聲嫌棄我們的女兒是庶女,可你忘了她本該是嫡女嗎?要不是當年為了保全你的前途,我怎麼會將正妻之位讓給柳如煙那個賤人!”
蘇永成推開蘇闌音,指著她怒吼道:“賤人,你有什麼資格辱罵如煙?你不過是與我更早相識罷了!”
“論出身,如煙是侯府嫡女,你不過是商賈之女,她比你高貴百倍,生來就該是正妻,何需你讓?”
聞言,陸婉君氣得渾身顫抖,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你……咳咳咳咳……”
蘇闌音見狀忙過去幫她撫背,含著淚擔憂道:“娘親彆生氣了,女兒受些委屈無所謂,您的身體最重要,這府裡隻有您是女兒的依靠了。”
陸婉君對她心疼不已,終於緩過來,喘著粗氣憤恨地瞪向蘇永成。
“蘇永成,當年是你跪在我麵前賭咒發誓非我不娶的!為了你,我與爹爹兄長斷絕關係,用嫁妝供你上京趕考,這麼多年,任勞任怨,從未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憑什麼……憑什麼這樣對我!”
“當年你溫柔善良,我自然心悅與你,可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小肚雞腸、言行潑辣,腦子裡隻有算計,市儈的隻剩下滿身銅臭!你當年的確供我趕考,可是我也將你接到盛京享福了不是嗎?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陸婉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仿佛從未認識眼前之人。
她眸光逐漸黯淡,心中不隻失望,更多的是一種悲涼。
當年蘇永成雖然高中,卻因自命不凡的性子得罪了許多人,導致遲遲沒有下發任命書,而朝廷對他的職位安排也一直不明確。
他一籌莫展,整日待在家中酗酒,抱怨自己懷才不遇。她看著心疼,又不好直接出麵,生怕傷了他的尊嚴。
於是,她背地裡花錢四處張羅,終於打聽到了吏部尚書的夫人喜愛收藏翡翠。
正好,她母親臨終前曾留給她一件玲瓏翡翠頭麵,是前朝公主的物件。
不論古董價值,光那上麵的翡翠便是稀世珍寶。
為了蘇永成的前途,她咬牙將母親留下的遺物送給了尚書夫人,從而才打通關係。
可沒想到,剛當上小官的蘇永成竟然入了永安侯的眼,還將嫡出的女兒許配給他。
哪怕過去二十年,陸婉君也依然記得,那天夜裡蘇永成是如何跪在廊下苦苦哀求她讓柳如煙做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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