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了。
周泠抬起頭看出去,陽光細碎第灑落到屋子裡,有些晃眼。
他看向床上,空煙依舊睡著,沒有一點要清醒的模樣。
周泠便站了起來,他身子麻木疲憊至極,可是思緒卻十分清晰。
他去拉開門,屋簷下站著不少人。
那些人側頭看向他,眼神各不相同。
周泠誰也沒理,他看向言川,語氣平靜地問道:“那個人在哪?”
“地牢。”
周泠往前走,言川便為他帶路。
二人很快就走到了地牢門口,在進去之前言川說道:“問了兩日,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周泠沒有說話,彎下腰走進了門內。
說是地牢,其實就是單獨隔出來的一個屋子,畢竟其他地方都堆放著糧食,總不可能為了審訊一個人還要大費周章地重新把糧食搬走。
小黑屋的正中間,是那夜的黑衣人。
他的情況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太慘了。
被言川一刀紮爆的那隻眼睛裡麵流著膿水,渾身傷痕累累,他被捆著吊了起來,在他身下是一大片血跡。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早該死了,是言川用最好的人參吊著他的命,讓他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
周泠站在那黑衣人眼前看著,他看到對方的那些傷口卻覺得不解氣,他隻想拿著匕首,將對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才好。
那黑衣人忽然間抬起頭來,他眯著眼睛看向周泠,似乎是在思考周泠的身份,他看了許久後忽然間一笑。
“周泠,我就知道你會來。”
黑衣人的聲音很是粗糙難聽,還有幾分詭異的尖銳感。
周泠盯著對方看,他語氣十分平靜地問:“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卻是笑著,他說:“夏空煙死了嗎?”
周泠沒有說話,卻眼看著眼神冷了下來。
那黑衣人便又哈哈大笑起來,“是不是要死了?或許已經死了?不然你怎麼可能有時間來看我呢!”
周泠坐在椅子上,他身子太疲憊了,連站著都覺得困難。
他微微抬頭看著那黑衣人,他說:“你若是坦白,我給你一個乾脆。”
“嗬……”那黑衣人卻不以為然,“我不怕死。”
周泠點了點頭,“你是誰的人。”
黑衣人笑著,他用一種極其古怪的語氣說道:“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的人?周泠,原來你也是個被蒙在鼓裡的蠢貨!”
他放聲大笑,一邊笑一邊往外吐血。
言川在旁邊說道:“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周泠走上去,他讓人把那黑衣人放了下來。
沒有了繩子的支撐力,那黑衣人頓時癱倒在地上,他似乎是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如同死狗一般伏在地上艱難地喘息著。
周泠走上前,他蹲下身子,用匕首拍打著黑衣人的臉。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的人?”
周泠眼裡閃過幾分恨意,他低下頭,在黑衣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那黑衣人聞言頓時呆愣了一下,他拚儘全力抬起頭,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知道?你怎麼可能會知道?你明明……”
黑衣人的話戛然而止。
周泠的匕首插到了對方的心臟處,他低著頭,目光冷淡地看著那黑衣人。
“你們真當我是傻子嗎。”
他語氣嘲諷,卻不知道是在嘲諷那黑衣人,還是在嘲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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