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大袋子的東西重新整理了下,厚被子厚棉服這些先不帶去,那要帶的東西就少了,一個大袋子完全裝得下,還拿了一個小的布袋子,裡邊裝了錄取通知書、一些錢,趙秋琴一早起來做出的十來個麵餅,以及宋佳玉塞進去的桃酥餅。
東西裝好,可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一家子沉默的往火車站的方向走。
臨近到火車站,家裡人的話才多了起來。
“天順納,你去了北臨市上大學,就好好學習,咱不去摻和其他事,媽不指望你有多大的本事,好好上完學回家,不要受傷,被人欺負了,你就去告訴老師,千萬彆一聲不吭的扛著啊!”趙秋琴的千言萬語,最後還是抵不過她那一顆不想讓孩子受傷的慈母心。
“爸,爸沒本事,你是我最驕傲的兒子,保重自己,像個男人一樣。”宋德民沒那麼多話,可每一句都很暖心。
輪到宋佳玉了,眼前的弟弟上個月過了十八歲的生日,是個成年人了,她笑著,把準備許久的話說出
“還記得你上高一,我問你的問題嗎?”
宋天順笑了,“我當然記得。”
“嗯,我那時候覺得你很傻,那年的雪下的特彆大,你偏偏還要早上五點,站在寒風中背書,手上腳上全凍了,咱媽一邊給你治,一邊罵你。
我問你乾嘛這麼拚?是你說,人不夠聰明,隻能更努力,你看過報紙上,你想為國家做什麼。
當年我笑你是個毛頭小子,覺得你在做夢。
可夢有什麼關係,你一直在堅定的前進,白日夢最終會變成夢想,不需要彆人說什麼,不需要管彆人的態度,這些年你做的很好,堅持走下去,姐姐希望,未來的某一天,能看見你完成夢想的那一刻。”
這段話,給宋天順的身體裡,像是注入了強心劑。
一個人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宋天順的心裡一直沒底。
他不是很聰明的人,爸媽覺得他聰明,是家裡姐姐和弟弟對比出來。
村裡人覺得聰明,是和村裡同齡人對比出來。
他見過更聰明的人,比如大姐夫,比如在初中就被帶去了國家重點大學的初中同學。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姐,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我一直都會是堅持不懈努力的那個我!”
要輪到家裡最小的宋北望說話,這小子眼眶有點紅,嘴裡卻說著“二哥,你去了北臨市,一定要給我帶北臨市最好吃的東西回來。”
趙秋琴拍了下小兒子的肩膀“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啊!”
宋天順笑了“媽,沒事,北望不這樣我還不習慣了。”
最終,他還是提著行李走進了火車車門,找到了他的位置,開啟了新的人生。
“嗚嗚嗚哇哇哇哇”
當火車鳴笛的聲音響起,車輪劃過軌道,宋北望這小子再也忍不住,悲傷大哭了。
宋德民和趙秋琴……
宋佳玉倒是揉了揉小弟的腦袋,“你既然這麼舍不得?怎麼就不說?”
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某人成為委屈包“我要是哭了,下次二哥回來,肯定會笑話我一整年。”
宋佳玉這就是六零年代的叛逆少年嗎?
不過,她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剛剛天順從火車車廂窗戶口裡伸出頭來跟我們揮手再見,你剛剛哭得那麼傷心,聲音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