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宵天沐浴出來,渾身都變得懶洋洋的,因為沒有替換的衣裳,所以他仍穿了以前的那件,隻是把沾滿煙塵的披風解了。
“晚上用過飯了麼?”蘇白桐問。
“……還沒。”淩宵天尷尬的笑了笑,來到矮幾前,跪坐在蘇白桐的對麵,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她的臉色。
“我讓慧香準備了些簡單的飯菜,你要不要在我這裡用些?”蘇白桐的提議看似無心,可是淩宵天卻覺得異常滿意。
不管怎麼說,隻要她沒有怪自己就好。
慧香很快送來了飯食,真就像蘇白桐說的,全都是些簡單的素食。
忙碌了一天,淩宵天也不去挑剔,低頭一連喝了兩大碗米粥才長舒一口氣,抬頭見蘇白桐的碗裡才下去了一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了筷子。
“戰勢如何?”蘇白桐好像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的尷尬,反而問起他正事來。
“你的香果然好用,齊軍現在全都退回了營地,要不是祁涼城裡軍備不足,隻消在這時派出一支隊伍,包管殺得他們丟盔卸甲。”提起這事淩宵天顯得極常興奮,看著蘇白桐的目光裡隱隱帶著自豪。
蘇白桐頷首,“這樣也好,窮寇莫追。”
用過晚飯,淩宵天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直到慧香將碗筷全都撤了下去,換上了新茶,淩宵天才支吾道:“那日晚上……賢王可是跟你說了什麼?”
蘇白桐倒茶的手微微一頓,雖然她掩飾的極好,可是卻被淩宵天將她這細微的變化儘收眼底。
“我也沒想到他竟能乾出那樣的事來,用了那下三濫的東西……”他是自小在宮裡長大的,自然知道這種香的來曆。
“他……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他緊張道,“你有什麼委屈不要憋在心裡,我雖然隻是個沒用的皇子,可是也絕不會眼看著自己的女人受這種委屈……”
蘇白桐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淩宵天卻是說著說著,微紅了眼眶。
“二哥說的對,我在哪裡都是個不受待見的,就算是回了京都也護不住你,我要是能更得父皇的信任就好了……要是也跟二哥他們一樣,身後有母妃幫襯著……”
看似風光的皇子身份,可實際上他卻什麼也沒有,就算被人踩進泥裡,也隻能笑著裝作不在意。
但他的心也是肉長的,他也能感覺到疼,他也會有憤怒,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宮裡的每個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麵孔,隻要他露出哪怕一丁點的軟弱或是恐懼來,轉瞬就會被吃的連骨頭渣子也不剩。
蘇白桐望著他,心底微痛。
為何前世她從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些難處,她隻看到了他風流不羈的一麵,她便理所當然的把這當成了一場遊戲。
為了淩清燁,她投進了一場情與愛的遊戲中,她最終贏得了淩宵天的信任,他的愛,還有……他最保貴的東西……
蘇白桐眉頭突然一蹙。
他最保貴的東西……金印……
雜亂的記憶片段在她的腦海裡閃過,一時讓她無法適應。
金印?那是什麼?
她隻記得淩清燁要她去接近淩宵天是為了騙取對方珍藏的一枚金印,可是那枚金印究竟有些什麼用途……她一無所知。
“桐桐!”淩宵天見她臉色突變,一把握住了她提著茶壺的手,“怎麼了,你可是哪裡不舒服?為何臉色這麼差!”
蘇白桐緩緩將茶壺放回桌上,淩宵天的手卻不肯收回去,緊緊的攥著她。
“放手。”蘇白桐淡淡道。
淩宵天白了臉,“桐桐不相信我麼?為何有了心事卻不肯跟我說,就算我幫不上什麼忙……”蘇白桐深吸一口氣,用力將手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