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白桐手裡的瓷瓶,李師爺與鬼麵全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
金津玉液……
這種東西入藥雖不是什麼奇事,民間自古也有這種偏方,可此事難就難在使用此藥的人是緋王殿下。
尋常人哪敢將這東西入藥。
“依我看,不如讓王爺自己……”李師爺支吾道。
蘇白桐頷首,“我本也有此意,可是儘日來他服食了不少湯藥,口中唾液不僅不能使藥膏起效,還會帶來不良後果。”
李師爺聽了連連乍舌。
“而且此藥隻能在每日清晨初醒時使用,錯過時辰就要等一天,待第二日清晨方能再用。”
也就是說,每日都隻能在清晨取其金津玉液,配以藥膏。
這要求也太高了!李師爺為難的看向淩宵天。
其實這事說難也不難,隻要尋個枕邊之人,每日清晨便可順利用藥了。
可是這緋王府裡,彆說是枕邊人了,淩宵天身邊根本連個妾室都沒有,以前宮裡賞下的宮女全都是彆有心思,他哪裡敢讓她們靠前。
李師爺苦著臉,“看來此藥隻能等緋王大婚之後方能使用了。”
鬼麵輕咳了一聲,李師爺這才反應過來,蘇白桐就站在他們麵前,他怎麼能當著她的麵說出這種話來。
“蘇小姐,在下剛才無意冒犯。”李師爺忙不迭的賠禮。
蘇白桐臉上卻沒有尋常女子的羞怯與驚慌,“除去此法,也可每日讓緋王殿下口含黃蘖,等百日之後便可以其金津玉液入藥,不過……”她頓了頓,“此藥其味不佳,恐緋王不喜。”
她知道,他最喜甜食,要是真讓他每日早上含著這種東西,對他來說真真是件痛苦的事。
“那就隻能等大婚以後再用藥了。”知得現在沒法用藥,淩宵天卻並不失望,反而臉上笑意盈盈的。
每日早上都會以她的金津玉液入藥,也不知那是一幕什麼樣的景象,也許兩人間會因此而更加親近也說不定。
蘇白桐在暖閣裡焚了香,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外麵暮色漸攏,香料的氣味也漸漸淡了。
李師爺看著淩宵天坐起身喝了一碗靈芝羹,多日裡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落下了。
蘇白桐細心清理了玉片上的香料,囑咐道:“夜間焚香時,用量要比現在的多出三倍以上,白天若能有時間休息,就以此量添加。”
鬼麵對這種東西不甚了解,隻好全都交於李師爺打理。
就在這時,外麵有侍衛道:“楚府來人接蘇小姐回府。”
淩宵天麵露詫異之色。
蘇白桐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對那侍衛道,“煩勞你知會他們聲,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來。”
“你要去楚府?”淩宵天問。
蘇白桐麻利的收拾好桌上的香爐器具,“楚老爺子認我為義女,晚上要在府裡設宴,我怎好不去,拂了他的一番心意。”
說完她便走了出去,四處喚著“湯圓”。
“這是怎麼回事?”淩宵天蹙起眉頭,蘇白桐進京途中巧遇楚子墨之事他是知道的,可是才幾天功夫,她怎麼跟楚府人這麼親近了。
鬼麵這時才得空上前來,將今日蘇府發生的事情說了,末了,他又補了句:“十殿下說,楚千乘是個穩妥之人,蘇小姐去了必不會再受委屈。”
淩宵天知他十弟向來看人極準,不過就算是這樣,他的心裡也沒有覺得舒服些,反而像是被油煎了似的。
這些日子他都乾了些什麼,躲著她不見,讓她日日擔心,派人來打探消息。
蘇府那邊也趁機欺辱她,但是見了麵,她卻連一句抱怨都沒有提起過。
淩宵天,你不要讓我傷心,好不好……
他自以為自己的處境艱難,可是她又何嘗不是。
他躲在這裡為自己的命運黯然神傷之時,她卻在四處奔走,不甘向命運屈服。
他傷心難過時,她來安慰自己,可是她受了委屈卻從不肯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