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覺得,這十幾年來會有人給母親送去錢物嗎?”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讓他心裡發虛。
“父親以前是否也曾給我送去過東西?”蘇白桐突然話題一轉。
“有……有的。”
蘇白桐目光灼灼,隻看得蘇明堂低下頭去。
“父親可知我在祁涼城三叔府上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每天吃的是餿掉的飯菜,寒冬臘月我連身保暖的衣裳也沒有,更彆提什麼新衣了,整整十年,我一直都在等著父親會想起我,會來看一看我,哪怕是讓人捎來隻字片語,可是沒有……直到我病的快要死掉,父親也沒有想起我。”
蘇白桐垂下頭,溫婉的眼眸裡似乎蕩漾著水光。
那光晃得蘇明堂心裡發慌,想開口解釋,可是卻又說不出話來。
“我病的要死,三嬸卻不曾為我請過大夫,還把我裝進了棺材裡,拉到城外埋掉。”
蘇明堂露出吃驚的表情,“這……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到了現在,父親還是認為我在危言聳聽?”
那時的蘇白桐已經死了,死在了棺材裡,連同她那顆信賴著父親的心……
“父親從沒有去看過母親,就說她會過的很好?你覺得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身邊又沒有任何依仗的,會過的很好嗎?”
蘇明堂無言以對。
“王妃還在跟老爺說話,請王爺稍等……”書房外,突然傳來下人的聲音。
蘇明堂與蘇白桐同時轉頭向外看去,隻見緋王淩宵天站在院子裡,一旁蘇府的下人正低著頭,向他回話。
淩宵天負手而立,靜靜地注視著窗戶裡蘇白桐的側影。
其實他早就站在這裡了,剛才書房裡兩人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他仿佛看到一個瘦弱的女孩子獨自縮在冰冷的屋子裡無聲哭泣,沒有任何希望,沒有任何依仗,在她的世界裡,所有人都可以欺她辱她。
以前他覺得自己的境遇已經夠可悲了,沒想到她竟連他的一半都不如。
至少他在宮外還能有皇子的體麵,而她十年的春秋冬夏,就隻有一個人,一個人……
“桐桐……”淩宵天微笑著,錦袍上的金線在陽光下閃動著點點微光,英挺的身姿透著清爽,就像秋陽裡的睛空,仿佛能包容下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走了。”他向她微笑著伸出手來,語氣從容,好像他隻是個普通的少年郎,在等待著他的嬌妻……
蘇明堂臉上變顏變色的,支吾了半晌隻得道:“既然王爺有事,那你就先回去吧。”
蘇白桐出了書房門,淩宵天抬起手來,自然的攬住了她的肩頭。
院裡的下人紛紛低下頭去。
就算緋王的舉動過於不妥,可是誰都知曉緋王以前的性子,風流不羈,更何況他摟的是他自己的王妃。
“我已經讓鬼麵去聚仙樓訂了席麵,一會帶你去吃好吃的……”淩宵天眉眼彎彎,攬著蘇白桐慢慢走出書房的院子。
他緊緊攬著她的肩頭,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他的懷裡漸漸變的溫暖起來。
桐桐,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以後有我來疼著你,護著你。
不管是孤單,還是痛楚,以後由我來替你來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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