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宮中。
淩宵天帶著蘇白桐上前向寧妃施禮。
十殿下淩靜瀟站在他們身側,沉默異常,完全不似在宮外時的自在模樣,除了拘謹外,他的臉上不見一絲笑容。
蘇白桐心裡不由微微歎息,人人都向往著深宮大內,身份尊貴,可是又有誰知,它在人們的身上貼金的同時,也能使一個明朗清逸的少年郎變的如同傀儡木偶般的沒有任何情感。
寧妃擺手讓他們平身。
“都坐吧……緋王也好久都沒有到本宮這來了。”寧妃幽幽道,目光掠過淩宵天,向蘇白桐的臉上看去。
蘇白桐注意到,寧妃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少年,他的模樣與十殿下淩靜瀟有些相似,不過他的麵容異常蒼白,而且身體瘦弱,他坐在輪椅上,時不時用帕子掩著嘴巴咳。
“緋王妃成親那日怕是沒有見過十一弟。”淩宵天輕聲解釋道,“他與靜瀟是孿生兄弟。”
蘇白桐著實吃了一驚。
十一殿下的模樣好像隻有十來歲,她第一眼見到他時,還以為他比自己要小的多,沒想到他竟然與十殿下同歲。
比她年紀還要大?可是他怎麼長的就像個孩子……
寧妃歎息一聲,“這孩子從小就身子不好,本宮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你們成親那日靜瀟背著本宮將他帶去……回來後他便病了。”
雖然沒有當麵指責的意思,可是蘇白桐仍聽得出來,寧妃言語裡多有不喜,明顯是對十殿下此舉不滿。
淩靜瀟垂首漠然道:“是兒臣考慮不周,讓母妃擔心了。”
寧妃看也不看他,“你既然知道十一身子不好,以後就少些帶他出去,這次進宮不知為了何事?”
淩靜瀟便將祁涼城的情況簡略的說了遍。
寧妃臉色沉了下來,“胡鬨!”她將茶盞“當”的一下放在桌上,“你已是佛門俗家弟子,皇上怎能把這種事差交給你去辦……不行!這差事你絕不能接!”
淩宵天接口道:“此事父皇已然下了旨意,如何能改變?”
寧妃卻自顧自的搖著頭,“不行……絕對不行。”
淩靜瀟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裡,就連蘇白桐這個局外人都能感覺得到寧妃對他的不喜,更何況他自己。
“六嫂……”十一殿下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
寧妃這才緩和了臉色,向十一關切道:“可是坐的久了,哪裡不舒服?”
十一殿下微笑著搖了搖頭,“隻是覺得悶氣,我聽說六嫂懂製香之術,我在後園裡種的那些花,想來她一定能認得出。”
寧妃微微一笑,“既然這樣那你們便去吧,小心著些,身邊多帶些人……”
“不用了,我那花圃進去的人多了反而要把我的那些花全都踩壞了。”十一殿下笑道。
身後宮女推動輪椅,十一向蘇白桐身邊過來。
淩宵天側過頭,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蘇白桐道,“你隨十一在園子裡不要亂走,我一會便過去尋你。”
蘇白桐垂眸應了聲,起身隨十一出了殿外。
身後隱隱傳來寧妃不悅的斥責聲:“你這般是想害死你十一弟不成,本宮以前是怎麼對你說的……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接了皇上的差事……”
蘇白桐不覺有些詫異。
十殿下雖與十一殿下同為寧妃所生,但寧妃好像更喜歡十一。
按說皇子成年之後便要離宮另立府邸,可是十一殿下這般年紀卻仍留在宮裡,這也算是極少見的情況了。
“六嫂可知道百濯香?”陽光下十一的微笑看上去顯得分外蒼白透明。
若是不知道的,真會以為他今年隻有十歲。
蘇白桐頷首,“聽說過,但製此香的香材早已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