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也能讓他歡喜。
兩個婆子凶神惡煞般的朝他們吼,台階上的那個婦人轉過頭來,望向他們這邊。
蘇白桐隻覺胸口陣陣發緊,一顆心仿佛要從她的嘴裡蹦出來。
饒是她性子再淡薄再從容,親生母親就在她的麵前,在她還沒想好該以什麼樣的姿態麵對時,就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著實令她手足無措。
台階上的婦人看了他們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突然見到陌生人時的驚訝,也沒有對身邊兩個婆子凶悍表示歉疚,她隻是神色木然的站在那裡。
“走了,快些回去!”其中一個婆子催促道。
婦人慢慢轉過身,就像她出現時那樣,悄然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兩位施主……”守角門的僧人聞訊跑來,一臉緊張道:“施主還是快些離開吧,若是被我們主持知道了,定會責我的不是……”
淩宵天似不解道,“為何她們幾個就可以進來此處隨意走動,我們卻不行?”
僧人一臉為難:“施主有所不知,這裡本是關著個瘋子,平時不讓香客進來也是怕她傷了人。”
瘋子?
剛才看那婦人倒沒有什麼瘋癲之色,不過她那淡漠的樣子卻也不似常人。
僧人敷衍著,急催著他們往外走。
雖然從始至終蘇白桐一言不發,但離開的時候,卻是頻頻回首。
出了角門,淩宵天便帶著蘇白桐離開寺院。
蘇白桐獨自坐進車裡,將慧香打發了出去。
淩宵天原本騎馬行在一側,但隨著車輪轉動的同時,他聽見車廂裡微不可聞的啜泣聲。
鬼麵驚見緋王突然縱馬靠近馬車,也沒容馬車停下,竟直接縱身從馬背上躍下,跳到了馬車上。
慧香嚇了一跳。
淩宵天丟下一句:“沒有吩咐莫要進來。”便進了車內。
蘇白桐靠在車座上,漠然的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就連淩宵天突然進來都沒有發覺。
淩宵天注意到她的眼角微微發紅。
“桐桐……”他喚了句。
蘇白桐這才回過神來,唇角勾了勾,露出一道弧線,可是眼睛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淩宵天歎息一聲,“我記得你以前告訴過我,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用笑,同樣在我麵前你也不必如此辛苦。”
蘇白桐唇角的弧度僵住了,漸漸消失不見,“她應該就是我母親。”她喃喃道。
儘管她已經不記得母親的樣子,可還是在看到那婦人的一刹那,認出對方來,想必這就是血緣間的微妙之處,無需多言,卻能感覺得到對方的存在。
“可是,她好像認不出我……”蘇白桐的神情有些迷亂,清透的眼眸裡仿佛盛滿了水氣。
沉默了許久,她用微啞的聲音道:“父親說,在我出生的時候,她便瘋了,幾次三番想要殺死我……”
淩宵天以前隻知道她在蘇府不受待見,沒有人護著,可是這件事他卻是頭回聽說。
她倔強的在他麵前保持著應有的冷靜,可是她越是這個樣子,越讓他心如刀絞。
他伸出手去,毫不猶豫的將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忘了吧,都過去了。”他輕輕摩挲著她的脊背,就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般耐心的勸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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