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吩咐她去燒水,將木桶注滿熱水。
小香狸好奇的跳上桌案,蹲坐在上麵看著那隻冒著熱氣的木桶。
蘇白桐又說了數十味藥材及香材的名稱,慧香從香盒裡尋出來,將它們按照蘇白桐的吩咐投入水中。
帳內霎時間充斥著藥材的濃香。
蘇白桐指尖再次施力,無痕的身體卻放鬆下來。
“是誰下的毒?”蘇白桐問。
“……與你無關。”無痕費力的吐出四個字。
站在一旁的慧香不禁瞪大了眼睛。
這個人……也太不可愛了,王妃這麼救他,連個謝字都不說,還出言不遜。
她偷眼去看蘇白桐,卻見她神色如常,完全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生氣。
“把衣裳脫了,去熱水裡泡著。”蘇白桐命令道。
無痕的麵孔霎時間扭曲起來。
“把你的香解了……讓我走……”他狠狠道。
蘇白桐揚了揚眉,不去理他,反而點手叫慧香過來,“把他給我脫光了。”
慧香嚇的一哆嗦,“王妃……這……這不妥吧……”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哪裡見過這個陣勢。
“你就當是在煮肉好了,反正他也隻比肉多口氣。”蘇白桐站起身,到水桶前檢查裡麵的藥材。
無痕這會想死的心都有了,被一個丫頭幾下就扒的隻剩下了褻衣,還被丟進熱水桶裡泡著。
小香狸有些興奮,它盯著那隻木桶,以為慧香真的在煮肉食,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著嘴巴。
蘇白桐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著香腮看起了書。
帳內的氣氛有些古怪,就連慧香都覺著有些不自在。
一個大男人被王妃泡在水裡,她們卻站在這裡盯著看……怎麼覺著都好像是那個男人吃了虧。
隨著時間的推移,熱水的顏色轉成了黑色。
小香狸盯了半天,也不見木桶裡的那個男人被煮成熟肉,無趣的打了個哈欠,將身體蜷縮成一個團,開始呼呼大睡。
又過了半個時辰,蘇白桐突然放下書,吩咐慧香,“換水。”
折騰了一個晚上,慧香又給木桶換了三次水,眼見得外麵的天都要亮了,蘇白桐這才打發了她下去休息。
無痕穿上了衣裳,可是臉色依舊難看。
蘇白桐掩口打了個嗬欠,“你這毒要想解也不是太難,可是我現在手上香材不足,要想全將毒排出體外最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無痕含糊的嗯了聲,扣上了最外麵的軟甲。
“你不想解這毒?”蘇白桐看出些端倪。
無痕手上動作一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身為死士,這毒就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代表著對主子的忠誠。
每次外出執行任務時,每個死士都要按時回到主子身邊,不管任務成功與否……不然就會經脈毒發,死在外麵。
這一次要不是因為賢王的人在營裡做亂,這支隊伍早就到了青州城,可是現在比原定的時期晚了六天。
也就是說他要麼提前放棄他的使命,回去複命,要麼死撐六天,等到大軍達到青州後再去取解藥。
不過這六天可不是那麼容易挨的。
“泡過湯藥浴後,可以暫時壓製住你經脈中的毒,不過隻能持續兩天時間,若是你撐不住便再來尋我。”
無痕穿好衣裳,站在那盯著她看,眼睛裡深不見底,光是看了就讓人心裡發毛。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他冷冷道。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泡了一晚,確實讓他恢複了不少。
“你無需想太多。”蘇白桐淡淡道,“我幫不幫你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完全是仿照他的語氣,一時竟讓他無言以對。
“而且……我也不喜歡欠彆人的人情,這十年來我欠下的,也該還了。”
此言一出,無痕臉上瞬時孤寒一片。
乍一看,就像要殺人滅口似的,淩厲的氣勢壓過來,讓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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