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帶著慧香回了城主府,還沒等她們的馬車行至府門口,便被聞訊趕來的侍衛們圍住了。
淩靜瀟騎在馬上,神色蕭然肅穆,“六嫂。”他冷著臉,“你出府去為何不提前知會聲,像現在這樣你身邊一個侍衛不帶出去,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我要如何向六哥交待!”
蘇白桐讓慧香挑起車簾,向著淩靜瀟施了一禮,“讓十殿下擔心了。”
淩靜瀟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蘇白桐臉上從始至終的淡漠表情,真真讓他話難出口。
盯著蘇白桐看了半天,淩靜瀟撥馬,吩咐道,“回吧。”
蘇白桐回去了倒是著實的消停了兩日。
不過她打發了慧香時不時去前院探聽消息。
第二日祁涼城那邊便傳來營中糧草夜裡莫名失火的消息,當晚有消息稱大營裡失蹤了不少士卒。
第三日一早,蘇白桐又聽聞前方軍營幾名副將身上的驅蟲香被人暗中更換,被齊人蟲娘控製後險險鑄成大錯。
蘇白桐貌似平靜的坐在那裡,可是心裡卻如同油煎般,焦慮萬分。
戰場雙方的局勢明顯偏向了齊軍一邊。
祁涼城已經變成了一把雙刃劍,他們一方麵要奪回城池,可是另一方麵,如果放手一博,最後奪回的也隻是空城一座。
齊軍會將城中所有百姓屠殺殆儘,而且還是借由他們自己之手。
她不知淩宵天這個督軍這些日子都是怎麼度過的,自從他隨軍離開青州城,就再也沒有帶給她隻言片語。
不過她並不怪他,因為她知道,他定是念著她的,可是目前戰勢吃緊,就算他捎信給她,卻沒辦法在她麵前粉飾太平。
還有敖狼所說的十門石炮……
她隱隱記得前世曾經聽賢王提起此物。
齊國多山,所以他們鮮有使用這種武器。
唯一使用的一次卻讓整個大燕國為之震驚,那些看似笨重的火器幾乎將整個軍營都夷為平地。
淩宵天輸不起,她也輸不起。
這一次,她真的不敢去賭。
她叫了慧香進來,“更衣。”她吩咐道。
慧香隻聽她語氣就覺有事情要發生,但這些日子蘇白桐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所以她也隻得依命行事。
蘇白桐穿好衣裳,又讓慧香去將她的香盒取來。
慧香隻好去了,可是等她回來卻發現蘇白桐已然不見了,桌上隻留下了一封信,信裡的內容大致是告訴她不必驚慌,先不要將她的行蹤告之十殿下,如果她晚上還沒有回來再將她留下的另一封信交由十殿下手中。
在慧香驚慌失措的時候,蘇白桐已然孤身一人出了城主府。
她外麵罩了件深色的大氅,腰帶的荷包裡裝滿了各色香丸。
她在城裡租了輛馬車,徑直出了城,去了城外三十裡處。
那日她使用陰陽眼看到了將要在敖狼身上發生的“未來”。
她並不完全相信敖狼,不過與其他人相比,敖狼行事雖然粗暴了些,可是也算是直來直去,不似賢王那般的陰狠。
她在虛幻中見到敖狼出城後遭遇伏擊,而且對方身手不俗,穿著打扮雖然像是大燕這邊的人,可是他們手中的武器卻都是齊國那邊軍中慣使的彎刀。
她依此推斷,敖狼在齊軍中的處境岌岌可危,她正好可以借此與他交換條件。
這也是她唯一的辦法。
她提前下了馬車,付清了錢後打發了車夫回去。
破廟裡悄無聲息,她垂下右手,隱藏在袖中的香囊隨時都能擲出去。
地上隨處可見碎裂的磚石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