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睜開眼睛的時候,石穴外已經天光大亮,暴風雪也停了。
一夜都坐在那裡,渾身上下都僵硬的要命。
她試著動了動身體,突然間發現她的身上蓋著自己的那件披風,淩宵天不見了。
她坐直身體,看向石穴內。
小香狸就蜷縮在她的腳下,毛茸茸的身體縮成一個球,睡的正香。
她身起時發出的聲響被它聽到了,不過因為是它熟悉的聲音,所以它隻抖了抖耳朵,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這時一名侍衛走了進來。
“王爺呢?”蘇白桐問。
“王妃醒來的正好。”侍衛忙道,“陳公子帶了接應的人過來,王爺正在外麵與陳公子說話呢。”
陳之南來了?
蘇白桐披好披風起身走出石穴。
風雪停後,晴空如洗,蘇白桐剛一踏出石穴便被陽光晃的睜不開眼睛。
“你醒了?”她聽見淩宵天的聲音。
以手擋住刺眼的陽光,她這才看到淩宵天與陳之南站在一處岩石下說話,陳之南的身後站著十幾名侍衛,清一色全都做商人打扮。
陳之南看看蘇白桐,眼底儘顯複雜之色,“王妃受驚了,昨夜風雪大了些,我帶人尋了一夜也沒能找到你們,不然就能早些接應了。”
淩宵天身上披了件新的大氅,除了臉色差了些,外人根本就猜不到他此時身上帶傷。
“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陳公子派人接應。”淩宵天向他點了點頭。
“我們扮做走私的商販,所以還帶來了兩輛馬車。”陳之南看向蘇白桐,“也省得王妃一路辛苦。”
“有勞了。”淩宵天扯住蘇白桐的手順著狹窄的小路往外走。
“我的香盒……”蘇白桐想要回去取她的東西。
“有人會幫你取回來。”淩宵天沉聲道,抓著她的手緊了又緊,好像生怕她會跑掉似的。
蘇白桐回頭望了一眼,隻見陳之南站在那裡看著她,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他們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回到大路上,淩宵天一進到馬車裡瞬間就顯出頹然之色,倒在車廂裡,臉上冷汗直流。
蘇白桐取了帕子幫他擦汗,“逞強有什麼好,最後吃苦受累的還不是自己?”
淩宵天一臉無奈,“你當我願意如此麼?”他苦笑道。
蘇白桐不解的望著他。
“就算陳之南足以令人信任,可是他帶來的手下人,我卻是不能信的。”
蘇白桐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這次淩宵天不顧聖旨召他回京,一路闖進了齊國邊境,勢必會有人想借此來做文章。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
難保陳之南的手下人不會被買通,或是暗中調換,如果淩宵天重傷之事被他們看在眼裡,也許會背後下刀子也說不定。
蘇白桐輕輕歎了口氣,這種如履薄冰的日子,便是他從小到大一直經曆的,所以他之前才會說,他已經習慣了。
非是不懼,非是看破,隻是……習慣了而已。
可是這種習慣卻讓人心疼。
“怎麼?你現在後悔嫁給我了?”淩宵天表情認真的看著她。
蘇白桐淡淡一笑,伸手捧住了他的臉,“淩宵天,我永遠都不後悔跟了你。”她一字一頓,“永遠!”
她後悔的是為何前世沒有看出他的好,自己造了孽,最後卻連累著他一起品嘗了她的苦果。
淩宵天眼中的笑意如同泛開的漣漪,愈發明豔動人,隻晃得蘇白桐的心頭跟著一緊,就像被什麼擊中似的,又酥又麻。
“彆笑了。”她假意嗔怒道,垂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