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宵天在書房裡一直跟墨雲峰聊到晚上。
蘇白桐讓慧香備了薄荷茶,淩宵天回來時眼底隱隱帶著血絲。
“墨將軍回去了?”蘇白桐問。
淩宵天洗漱回來,一口氣灌了一壺薄荷茶,才把喉嚨裡的那團火壓了下去。
“真是個死腦筋!”他憤憤躺在臨窗的大炕上。
蘇白桐看他頭發濕漉漉的,於是上前把他拉起來,給他擦著頭發上的水。
淩宵天趴在那裡任由她在頭上弄著,語氣仍是怒衝衝的,“真不愧是武將世家,光是這份死忠就無人能及!”
蘇白桐忍不住露出微笑,心中腹誹:今天十一也跟他說了同樣的話,真不愧是兄弟。
淩宵天趴在那裡發了一陣牢騷,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好笑,於是翻身坐起來,“我總覺得宮裡應該是出了什麼事,皇上一直也沒有立太子,就連四皇子也沒了動靜,這太不尋常了。”
所以說讓墨雲峰回京極可能凶多吉少。
蘇白桐思忖道:“要不要……我見一見墨將軍?”
用她的陰陽眼也許能看出什麼來。
淩宵天長歎一聲,重新倒在了炕上,“十五那日石玉君在府裡設了席麵,邀了濟臨城裡有頭有臉的商戶跟官員賞燈,到時墨將軍也會去。”
蘇白桐知道這就算是他應了,於是也不再追問下去,讓慧香搬了床褥移到大炕上,直接兩人就在這邊歇下了。
蘇府。
蘇汐若收到石府送來的請柬時,又驚又喜。
蘇靈涓因為被馬車撞了傷了腿,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聽了信氣的渾身哆嗦,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蘇明堂聽說此事後大為驚訝,特意差人將蘇汐若叫了去,親自詢問此事。
蘇汐若將石玉君送來的請柬拿出來,蘇明堂臉色瞬時就陰了。
“胡鬨!你一個寡居的婦人如何能去拋頭露麵!”
蘇汐若不以為然,“我為何不能去,這是石公子送來的,又不是我去要的!”
“石公子為何會給你送帖子?”蘇明堂不解道,“他怎麼會認識你?”
“上次他夫人的馬車撞了靈涓……”蘇汐若避重就輕的將那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蘇明堂的臉色卻沒有因此而緩和。
蘇汐若跟蘇靈涓都是寡居,雖說這裡不是京都,可是不少大戶之家對此都有忌諱,不喜歡在正日子裡有寡居之人到府上。
蘇汐若將請柬小心的收好,“父親不必擔心我的事,您還是想著如何哄好祖父吧。”
“你祖父又怎麼了?”蘇明堂不安道,“昨天我還請了大夫來開了方子,他又不舒服了麼?”
“那倒沒有。”蘇汐若淡淡道,“隻不過他老人家總是在嘮叨著說您沒有本事,怕您耽誤了我弟弟的前程。”
現在蘇府唯一的希望全都押在了六歲的蘇元澈身上。
以前蘇明堂在朝為官,蘇元澈很容易就會有個好前程,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蘇明堂為了保命辭了官,在投奔大哥的路上家產儘都被災民劫走,還險些丟了小命,現在在濟臨城還是靠著以前那個不受他們待見的女兒給的銀票才買了宅子……他為官出身,自小就沒有學過主持府裡的這些瑣事,對於以後的日子,他一籌莫展。
他正鎖著眉頭,外麵傳來下人稟告聲,“老爺,老太爺又鬨起來了。”
蘇元澈聞聽此言心中一緊。
他的父親最近脾氣越發的古怪了,每天都要鬨上幾回。
“怎麼回事?我早上過來的時候他還好端端的,還用了藥……”
“老太爺一直叨念著要快些給小少爺找個好點的西席,不要耽誤了他的學業……”下人為難道。
蘇明堂無奈,隻得起身去了蘇老太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