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翎進了內室,鬼畫將門上的簾子放了下來。
內室中並沒有什麼陳設,屋子裡隻擺著張長條桌案,上麵攤開著畫紙,一旁還放著筆墨紙硯,乍一看上去這裡是一間畫室,但與畫室不同的是,在硯台邊放著一隻青花瓷的小碗,碗裡殘留著粘稠的紅色液體。
“今日星君已經使用過雙印了,這畫還是改天再畫吧。”琴音眸光低垂,勸道。
淩雪翎來到桌案旁,低頭打量著畫紙,那上麵的畫隻畫了一半,大約可以看出那是隻白羽的鸚鵡,站在繁茂的樹枝間。
“來不及了,明天就要把畫送過去。”淩雪翎坐下來,伸手取過桌上的小刀,將自己的手腕伸到青瓷碗前。
鋒利的刀刃劃過皮膚,鮮血立即湧了出來,很快裝了半小碗。
“鬼畫。”淩雪翎頭也不抬的喚了聲。
鬼畫雙手捧著絲絹過來,淩雪翎把手伸過去。
鬼畫熟練的將他受傷的手腕包紮起來。
淩雪翎提筆沾上墨汁,然後又在青瓷小碗的鮮血中沾了一下,開始繼續畫那副未完成的畫作。
太女府。
風莫念一大早剛要出門去書院,外麵下人來報:“太女殿下,有客求見,說是爭鳴閣派來的……”
莫念愣了愣,昨天百鳥星君已經明確的拒絕了她的請求,為何今天派人過來。
下人見她猶豫,於是試探道,“殿下若不想見,奴才就去把她打發了。”
“請進來吧。”莫念道。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從外麵進來一名陌生女子。
莫念去過爭鳴閣兩次,不過卻並未見過這個女子,與爭鳴閣裡琴音、鬼畫和雅書都不同,這個女子的身上帶著安寧祥和的氣質。
不過這種安寧太過寂寥,莫念總覺得有些淒楚,就仿佛她是一束開在荒野孤墳之上的小小野花。
“小女思棋,特奉星君之命將此畫送予客人。”
莫念一直沒有向百鳥星君表露過自己的身份,但此女既然能找到太女府來,想必百鳥星君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不過回想起昨日的一幕,百鳥星君並沒有因此而對她另眼相看,或是有懼怕及巴結她的意思。
思棋將懷裡的畫遞過去。
莫念接過去正要打開,忽聽思棋道:“且慢。”
莫念抬頭看她,思棋解釋道,“此畫並非是送給客人您的。”
莫念略有不悅,既不是送給她的,為何要尋到她府上來。
“您隻需把此畫轉交給所求之人,星君說您聰慧過人,定會明白其中含義。”
莫念目光幾次掠過那副畫,最終還是把手拿開了。
“我明白了。”這是百鳥星君要她轉交給淩暮妍的東西,看來是不能讓外人看的。
思棋繼續道:“客人若是喜歡星君的畫,這裡另有一副是星君專門為您所作。”說著她從懷裡抽出一小卷玉質畫軸,放在桌上。
“送給我的?”
“是。”
“要收多少錢?”莫念鳳眸微挑,她就不信百鳥星君會白送彆人東西。
“星君沒有說明,小女不敢妄言。”思棋優雅福禮,“東西既已送到,小女告辭。”
思棋走後,莫念打開那卷玉軸。
那是一副橫卷畫作:暗夜裡,盛開著無邊無際的紅色花朵,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用血鋪成的,又猶如烈火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