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未施粉黛,皮膚卻白裡透紅,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絲綢般的長發被她隨手挽了個半髻,又從肩側垂下,露出細白的脖頸。
低垂的羽睫遮住了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他卻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看見她時,那雙眼有多純淨明亮。
她此刻全神貫注的樣子,更如世上最璀璨的珍寶,令他移不開視線,心生貪念。
蕭長珩捏著書的手微微攥了攥。
雲清清施完最後一針,抬頭就正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瞳。
“……”她愣了愣,“乾嘛?”
蕭長珩目光重回清明,不動聲色地把視線移回書上,輕咳一聲:
“還要多久?”
雲清清琢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這腿還要治多久。
“哦,最後七天了,算上今日。”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笑眯眯道,“七日後你就能站起來了,怎麼樣,開不開心?”
她可是感覺到了,剛剛說出還有七天的時候,他的氣息都頓了頓,想來癱瘓幾年終於能站起來了,肯定是激動的吧。
雲清清也很高興,等他的腿好了,兩人的交易也就完成,到時終於天大地大無拘無束,可以潛心修煉,爭取早日衝境界了。
蕭長珩抬眸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
這小姑娘簡直把“期待和離”幾個大字寫臉上了。
他暗暗磨了磨牙。
南征在外麵低聲求見,得到允許進來後,並沒有避開雲清清,開始稟報。
自從王妃為了王爺親自去了一趟邊境,全府上下都知道見王妃如見王爺,對她是尊敬得無以複加。
“王爺,西嵐和幾個蠻族的使臣再有三日將抵京,暗哨傳來消息說西嵐似乎不打算老老實實賠款,很可能借議和的時機搞事情。”
蕭長珩眉眼微眯,透出幾分譏諷:
“嗬,到了這個地步若還敢舞到本王麵前,儘管讓他們試試。”
雖說如今藥浴到了最後關頭,他不能出府,但區區戰敗國議和,朝中大臣有的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能人,足以應付。
“王爺,還有另一件事……”南征麵色有些凝重,“南禹也派人送來國書,說要派使臣來訪。”
蕭長珩眉心一凝,原本安然打坐的雲清清也睜開了眼。
南禹這分明是趕著西嵐來議和的節骨眼上來訪,再考慮到如今大梁跟景國結盟,而南禹覬覦景國已久……
之前在景國借糧時,遇到的刺客就是南禹派出來的,這一次對方顯然是彆有用心。
蕭長珩沉思片刻:
“拿紙筆來,明日一早將本王手書送到皇兄手上!”
雲清清挑眉:
“你已經有打算了?”
“打算倒談不上。”蕭長珩低笑一聲,“隻是告訴皇兄,先晾一晾西嵐和幾個蠻族。”
“既然都要趕到一塊來,那就等本王親自去會會他們!”
“哦……”雲清清了然地點了點頭。
看著這人臉上若有似無的諷笑,那些使者中怕不是又有人要倒黴了。
她計時滿一炷香後撤針,便回了自己院中。
直到屋內隻剩她自己,她從靈玉扳指中把一麵銅鏡取了出來。
正是當初芷蘿從雲白蓮屋裡偷出來的,那麵盜取他人氣運的銅鏡。
而雲白蓮絲毫未察覺,自己手裡的早就被換成了假的。
雲清清將銅鏡背麵朝上拿在手中。
隻見正中央那個原本玉白色裝飾物,已經褪去了光澤,顏色也不再潤澤,而是變成了有些發青的慘白。
她眸色冷下來。
當初拿到這陰損的法器她便發現了,那一小塊白色裝飾,是嬰骨。
隻是那時銅鏡聚運,將嬰骨邪煞的氣息掩蓋,她隻是心中有猜測,並不能直接確認這嬰骨的來源。
而今日那些盜來的氣運散儘,這鏡子的主人黴運已到了頂點,雲清清感應到鏡子在空間中散發出陰邪的氣息,便知它已露出了本來麵目。
她把之前的嬰骨發鈿和小小頭骨拿出來,跟鏡子擺在一起。
沒錯了,銅鏡正是溫有德交代中,那七樣聚煞骨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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