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確認她氣息平穩,他這才稍稍放心,電光火石間明白了她剛剛那句話的含義。
她倒下的一刻,他隱隱看見一道白光自她眉心飛出,朝遠方而去,正是剛剛她凝視的方向。
蕭長珩緩緩吐了一口濁氣,將雲清清橫抱進懷裡。
南征已經緩過勁來,不用吩咐就已有眼色地上前,推著他進了雲清清的院子。
兩人按她的囑咐,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
幾百裡以外的一座深山內。
林中空地中央,坐著一個身披黑色鬥篷、蓋著兜帽的人。
兜帽壓得很低,露出半張慘白的臉,在夜色中頗有些瘮人。
一抹白光自天邊急速飛來,攸忽而至,隱入兜帽下。
黑袍人緩緩抬頭,站起身,兜帽下的臉終於完全顯露出來。
竟是一張沒有任何起伏的白色麵具,隻挖出眼睛、鼻孔和嘴,那雙眼睛微微下彎,嘴角詭異地揚起,形成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臉,在月色下泛著森森冷光。
黑衣人活動了兩下脖頸,發出一聲壓抑的低笑,轉身走進了不遠處的山洞。
這山洞四壁和地麵很是平整,一看就是人工修整過。
黑袍人走到山洞中央,又發出了低低的陰笑,在他腳下是一個暗紅色符文組成的圓陣,那些符字扭曲虯結,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正散發出不詳的氣息。
這陣法缺少一塊,尚未完成。
黑袍人拿起牆角一根細長的骨棒,在一個碗中沾了散著腥氣的黑紅液體,開始補完陣法最後的部分。
隨著陣法漸漸完整,山洞裡的氣溫也越來越低,甚至開始有陣陣陰風卷起,自洞口照進來的月光也漸漸被驅逐般地退開去。
就在他將要畫下最後一個詭異符文之時,突然動作一頓,疾速閃開,堪堪躲過了一道襲來的金光。
“誰!”黑袍人朝洞口看去,厲聲問道。
一片白光閃過,雲清清現出身形,冷冷地看著他。
“聚陰邪陣,那蒼明老道便是受你指使?”
黑袍人定定看了她片刻,麵具下發出咯咯的輕笑聲。
“是,又怎麼樣呢?”
“那個廢物,拿了本座那麼多好處,竟還能失敗,隻配被本座煉成鬼奴!”
雲清清麵色更冷,眼底現出幾分殺意:
“你從蒼明那裡知道我的事,所以故意殺死竇成,用自己的陽神頂替他的魂魄,就是在等我召魂,好伺機刺殺攝政王!”
普通人雖不通術法,但隻要是住人的家宅,就自有守護結界,若不是主人親自請進門,魑魅魍魎是很難闖入的。
而攝政王府內人氣旺盛,侍衛幾乎都從過軍,自帶殺伐之氣,加上蕭長珩這個身負大氣運的家主,使得王府的結界幾乎如同鐵桶般,邪魔外道想要強行侵入,要付出極大代價。
所以雲清清在意識到竇成屍體內已不是他本人魂魄的一刻,就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她心頭無法不怒。
黑袍人的笑聲越發刺耳:
“殺他?不不不……他的用處可大著呢,哪能隨便就殺掉?那多浪費啊!”
“可惜你打得一手好算盤,隻能到此為止了!”雲清清目光冰寒,抬手掐訣,指尖金光燦爛。
黑袍人不慌不忙地在地麵陣法上畫下最後一筆,語氣得意:
“你以為陽神出竅暗中尾隨本座,便占了先機?”
“你又如何知道,本座不是早就在此恭候你多時了呢!”
雲清清動作一頓:
“你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黑袍人終於哈哈大笑,“你這個表情可真是太令人愉悅了!”
“本座的意思當然是,今日的一切,本就是為了引你入甕啊!哈哈哈哈哈……”
“你,才是本座真正的目標!”
隨著黑袍人的笑聲在山洞回蕩,山洞的地麵、洞壁、洞頂突然亮起無數扭典的符文。
雲清清猛地回頭,隻身後的洞口,已被泛著黑紫暗芒的符文徹底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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