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清指了指他的胳膊,說道:
“你自己看看手腕內側,是不是有一道向上延伸的紅線?”
燕寧聞言立刻掀起衣袖查看,果然,在左腕看到一條極細的紅線,一路向上,已經馬上越過手肘內側的紋路了。
他心頭一驚:
“這是……您說我中了蠱?是什麼蠱?可有醫治之法?”
雲清清點點頭:
“醫治倒好說,但你這蠱若是不將下蠱之人揪出來,怕是還會卷土重來。”
“這……我該如何做,請王妃示下。”燕寧表情有些沉重。
雲清清看了看天色,道:
“今日有些晚了,你若是信得過我,明日一早我去你府上走一趟。”
燕寧心頭又是一陣刺痛,他暗暗壓下去,抱拳行禮道:
“燕某這條命都王妃給的,自是信得過您,那便有勞了。”
雲清清想了想,又拿出一張符遞給他:
“你中這蠱名為噬情,是一種極難覺察但後患無窮的蠱術。”
“中蠱之人若心中無情,這蠱沒有任何影響,但是一旦中蠱之人對下蠱者以外的人產生愛意,這蠱便會將愛意吞噬,並以此為養料反哺給下蠱者,讓宿主逐漸愛上下蠱之人,直到不可自拔,對其言聽計從。”
“在找到下蠱者之前,我現在不能直接處理掉這蠱,但這張符可以壓製它,阻止它向下蠱人反哺,你先隨身帶著,不要輕舉妄動,等我明天去解決。”
燕寧怔怔地接過符,臉色有些發白,像是被嚇到了。
“你也不必太過憂心,”雲清清寬慰他道,“雖說出現這條紅線已經代表這蠱開始吞噬你對心儀之人的情意,但紅線還沒過手肘,說明它才開始發作不久,一切都來得及。”
雲清清惦記著給蕭長珩施針,交待完畢後便轉身準備離開。
身後燕寧突然叫住她:
“王妃……”
雲清清回頭:“還有事?”
燕寧深吸一口氣,暗暗捏緊了拳:
“這蠱吞噬……發作時是何症狀?”
“起初會在你每每想到心儀之人時,心口刺痛,直到心中不再想她。越到後麵發作越痛苦,最嚴重時堪比剜心。”
雲清清歎了口氣,有些同情這位禁軍大統領的遭遇了。
先是被心腹背後捅刀子下死手,現在又被人不知不覺下了如此陰毒的蠱,簡直是倒黴到家。
想到這裡,她寬慰地朝燕寧笑了笑:
“不過放心吧,明天我定會幫你查出凶手,徹底解決這個隱患。”
“多謝王妃。”
燕寧聲音嘶啞,垂眸點了點頭。
直到雲清清走遠,他才身形一晃,麵色蒼白地看向她消失的方向,抬手捂住了心口。
……
……
入夜。
昏暗的密室內,暗衛低聲稟報:
“刺殺被一柄奇怪的飛劍擋下了,那劍的主人蒙著臉,但身形和聲音……似乎是攝政王妃。”
片刻的安靜後,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本也沒指望真能成功。下手那些人都處理乾淨了?”
“主子放心,沒留活口。”
“嗯,知道了。”
坐椅上的人揮了揮手,暗衛便悄然離開。
那人拿著一卷卷軸,沉思半晌,突然輕哼了一聲:
“她果然是越來越有長進了……”
“雲清清,你可千萬彆讓我失望啊!”
……
……
第二天一早,雲清清出了王府大門,就見燕寧已備好馬車等在外麵。
他快步迎上前,抱拳垂首朝她施禮。
“王妃,請。”
將雲清清讓進馬車後,他親自坐到車夫的位置,趕著馬車朝燕府而去。
王府內,蕭長珩泡在墨綠色的藥液中,聽著屏風外南征的彙報。
蕭長珩眸色微涼,並不意外。
畢竟昨天街上發生的事他都聽暗衛詳細彙報過了,昨晚施針時他還旁側擊地問過她。
雲清清倒是絲毫沒有隱瞞,但蕭長珩仍是心中不爽。
“人已經走遠了?”他淡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