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恩來到前廳坐下。
陸長寧收著性子,不情不願的問了聲好。
“今日書讀的怎麼樣?”陸廷恩問。
“先生考校的課業都沒有問題。”
陸長寧低頭回答。
陸廷恩點了點頭。
他今天心情好,連帶著看陸長寧這個樣子,也不覺得生氣。
況且,在陸廷恩眼中,陸長寧才是自己真正的繼承人。
至於那個病秧子陸長卿,實在不堪大用。
“你好好讀書,等你高中了,爹一定大擺宴席,為你慶祝。”
陸廷恩道。
陸長寧不敢置信的抬起了頭,“大擺宴席?那不就被彆人發現了嗎?真的,可以嗎?”
寧玉兒見兒子這個樣子,笑著摸摸他的頭,“傻兒子,你還不相信你爹啊?他說行,那肯定是行。”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陸廷恩,“你看這孩子,從小就沒受過寵,現在得到一點關愛都不敢相信了!”
說著說著情緒上來,寧玉兒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
陸廷恩也十分觸動,擺了擺手道“這些年辛苦你們母子了,好在守得雲開見月明,苦日子也算是快到頭了。”
陸長寧聽見這話,突然意識到陸廷恩這麼說,就意味著他家中的正房快不行了。
他們母子,終於可以翻身了!
他心下高興,主動拿起酒壺,給陸廷恩和寧玉兒都倒了一杯酒,
“爹,娘,孩兒不苦,隻要你們兩個能夫妻恩愛,白頭到老,孩兒就心滿意足了。”
陸廷恩滿意的看著陸長寧。
雖然這些年一直養在外麵,但是陸長寧比陸長卿更孝順更懂得察言觀色。
這才是他陸廷恩的兒子!
席間,幾人一直暢想著未來的生活。
寧玉兒說,她還想住回當初住的小院,陸長寧說他隻想要一個大一點的書房。
陸廷恩笑兩人沒有大誌氣,等回了侯府,一定要把最大的院落收拾出來給他們住。
……
話語投機,氣氛正好。
陸廷恩忍不住多飲了幾杯,喝到後麵,連坐都坐不穩了。
寧玉兒隻好先扶著他回了房間。
陸長寧在一旁幫忙。
見陸廷恩真的睡死過去,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娘,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寧玉兒喝的有些頭暈,見兒子這麼小心翼翼,拉過他的手道“這麼多年了,你爹是什麼性格你還不清楚嗎?
他既然說了能行,那就肯定能行。
我打聽過了,那個冷氏,她快不行了!”
“太好了!”
陸長寧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娘,等回到侯府,我一定要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好好看看,到底誰才是低人一等的玩意兒!”
“嗯!”
寧玉兒點頭,“那些欺負過我們的,瞧不起我們的,將來我都要一一算回去!”
母子兩個心滿意足。
寧玉兒催陸長寧趕緊回去睡覺,她自己也一頭栽倒在床上,摟著陸廷恩進入了夢鄉。
她很快做了一個美夢。
夢中的她穿著一品誥命夫人的衣服,坐在高台之上,接受眾人的賀喜。
她睥睨著腳下的人,看著她們瑟瑟發抖,心頭湧上無儘的歡喜。
“呼!呼!”
高台上忽然刮起了大風,吹的寧玉兒幾乎坐不安穩。
台下的人被吹的鬼哭狼嚎,她趕緊伸手扶住椅子,這才發覺,這風好像是熱的。
風怎麼可能是熱的?
難道有妖孽出來作怪!
寧玉兒心下又氣又急。
甩開衣袖要揮走襲來的熱風。
“滾,滾開!”
她大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直到睜開眼,才意識到這原來是個夢。
“還好是做夢!”
她大口喘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剛想下地點燈,耳邊忽然傳來了和夢境中一樣的呼呼聲。
寧玉兒心中一緊。
她連忙轉頭,發現陸廷恩臉色鐵青,身子縮成一團,嘴裡麵正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廷恩,廷恩,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寧玉兒手腳發軟,趕緊伸手去推陸廷恩。
這時候她才發現,陸廷恩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
麵對寧玉兒的呼喚,他沒有任何反應。
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在這夜色中,越來越響亮,越來越驚心。
“長寧,長寧!”
寧玉兒光著腳下地,瘋了一樣的往外跑,口中不斷呼喊著陸長寧的名字。
陸長寧被她的喊聲驚醒,趕緊點燃了床邊的油燈,披著衣服下地。
剛穿好鞋,就見寧玉兒披散著頭發,像女鬼一樣闖了進來。
“怎麼了娘?怎麼了?”
陸長寧伸手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寧玉兒,心中升起了一種恐懼。
寧玉兒渾身顫抖,斷斷續續的說道“快,快去叫大夫,快呀!”
“怎麼了?難道是爹他?”
陸長寧撇開寧玉兒,飛奔到兩人臥室,看見了人事不知的陸廷恩。
他的臉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若不是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出氣聲,陸長寧幾乎要以為他現在就是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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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叫大夫!
他不能死,更不能死在這裡!
這是陸長寧心中第一個念頭。
他飛了一樣的往外跑。
跑到街角的劉大夫家裡,瘋了一樣的砸門。
寂靜的夜色中,突兀的砸門聲傳出很遠。
周圍的狗都被驚醒,“汪汪”大叫起來。
劉大夫的兒子提著燈籠出來,看見門口的陸長寧,臉色十分難看。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不睡覺,人家還不睡覺嗎?”
陸長寧已經顧不上在意彆人的臉色和語氣,他乞求道“我爹病危,求劉大夫上門救人!”
劉家兒子看他這個樣子可憐,隻好說道“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叫父親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