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依人醒來時,樓下傳來一陣甜香的飯香。
她起身穿好衣服下樓,羅叔和李姨在廚房裡輕聲爭執著說要做什麼吃的,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爭得厲害,但看上去卻格外的精神矍鑠,仇昱和杜蘇在書房裡,杜柳在院子裡整理花草,杜祺在一邊幫她整理她的東西,莫依人笑著下來,突然有種,她回到了莫家的感覺。
那時候,韓秀香還在,莫鵬也還在,他們的家裡沒有莫世康,也沒有莫嫋嫋,隻有他們一家人,還有家裡幾個待了幾十年的熟人,她每天鬨著他們,叫著叔叔、伯伯、阿姨、嬸嬸,那日子早已刻在她的記憶裡,怎麼都消散不去,而現在,仇昱又將她帶回了那樣的生活。
“少夫人?”杜祺率先看見莫依人,廚房裡的羅叔和李姨聲音又低了一些。
她笑著下來:“看來,我是這家裡最懶的那一個了。”
眾人抿著嘴笑,莫依人看向屋外,院子裡積了厚厚一層雪,杜柳掃出了一條道來,杜祺上前遞了一杯溫水,莫依人接過慢慢喝掉,電視開著,盛瑞彤的消息還在播,莫依人想到仇昱,她很清楚,仇昱這段時間都沒有理睬過盛瑞彤,莫依人忍不住問杜祺:“盛瑞彤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杜祺踟躕一下還是回答:“盛瑞彤現在還在醫院,她的孩子沒了,韓家那邊現在在輿論裡占了主導地位,韓夫人很不看不起她,是不會讓盛瑞彤進門的,韓釋元也不會娶她,聽聞,她的孩子就是韓家弄掉的,並不是外界所傳的,是她自己弄掉的。”
莫依人眉頭輕蹙,略一踟躕還是問了一句:“盛瑞哲,沒有管過她嗎?”
杜祺搖頭:“盛瑞哲和盛瑞彤其實感情一直就不怎麼樣。”
莫依人沒再多說話,她很清楚,那是盛家的家事,她沒有插手的資格,也沒有插手的餘地,隻是之前聽人談及盛瑞哲所以多問了兩句而已,杜祺坐在一邊和莫依人聊起孩子的東西來,孩子在莫依人肚子裡已經三個月了,日子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他們很多東西可以慢慢的準備起來了。
莫依人笑著和她商量,羅叔和李姨不知什麼時候又不吵了,兩人好好的將東西做出來,滿滿一桌子,仇昱讓大家都坐下來一起吃飯,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
飯後,仇昱要回趟小仇氏,莫依人送他到門口時看見四方閣門口街道的街道口有兩個人不自覺的一直看著她家的方向,莫依人裝作沒看見,隻為仇昱攏攏外麵的大衣:“早點回來,我等你吃飯。”
仇昱頷首,上前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乖乖等我。”
莫依人頷首,身後的杜祺護著她進屋,外麵的仇昱也離開了,隻是在離開四方閣時,仇昱坐在車裡也側過頭看了一眼外麵站著的陌生男人,仇昱低垂著眼瞼,輕聲吩咐:“讓人盯著,彆出事了。”
“是,爺。”杜蘇頷首應下,立馬通知了杜柳。
杜柳得到消息後便立馬著手讓人盯住了,莫依人好好待在家裡什麼都沒發現,下午時分,莫依人將家裡差不多全都整理清楚後給靜殊打了個電話,她現在人在長白山,視頻裡,她在天池邊凍得小臉通紅,看見她笑得合不攏嘴的問:“喲,你終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了啊?”
莫依人笑:“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魏家這邊,她還有什麼想法嗎?
靜殊笑著回答:“過幾天吧,這邊挺漂亮的,以後有機會我帶你來啊。”
莫依人笑著頷首,琢磨一下還是開口:“靜殊,我懷孕了,你回來陪陪我吧。”
“懷孕了?”靜殊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眸:“多久了?我現在馬上訂機票回來,你等著我,彆亂動啊!”
莫依人在電話裡笑得開心,她不知道魏靜殊會怎麼選擇,但是她還是想讓靜殊回來看看魏家的狀況……
不是她幸災樂禍,而是她偏執的護著魏靜殊!
憑什麼魏家當年收養了她,又隨意將她拋棄,憑什麼魏家想貶低她就隨意貶低她?她的閨蜜,那麼好欺負嗎?
更何況,莫依人其實心裡也知道,大部分情況,還是因為她被自己給連累了。
於鳳林不喜歡她,不喜歡她們倆。
莫依人和魏靜殊聊了一個多小時的視頻,聊完後她便和杜祺去給靜殊收拾了一個客房出來,她要她住在這裡,杜祺嘴角抿著笑:“你對靜殊小姐可真好。”
莫依人但笑不語,她和靜殊之間的感情還真的少有人能比。
……
另一邊,緬甸邊境,槍聲此起彼伏,惹得林子裡的鳥獸全都藏了起來。
魏殊邰臉上抹著油彩,眼神堅毅,要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他來,手裡扛著槍,踩在泥土地上他走得堅定而勇敢,“砰”一聲槍響,又一聲槍響,魏殊邰身軀一顫,匈口的位置頓時汩汩流著鮮血,而對麵的人也被他打中,身邊的同事連忙上前將人製服住,而魏殊邰哪怕匈口中槍也久久沒倒下,而是執著的舉槍盯著對麵的人。
終於,人被抓獲時,魏殊邰才“咚”一聲狠狠摔在地上,身邊是此起彼伏的聲音。
他的手腕上落出一根手鏈,手鏈上吊著一張照片,照片裡是魏靜殊大學畢業時的照片,照片裡她笑靨如花,眼眸深處印著他的模樣。
側頭看向照片,麻木了許久的魏殊邰再一次感受到心如刀割。
“魏局!”
“魏局!”
被人送往醫院,魏殊邰滿眼似乎都隻有那個小女人,手腕無力垂落床邊,照片裡的魏靜殊搖搖晃晃卻始終陪伴在他身邊,待他進到手術室後,他的同事才開始為他聯係家人,可天知道,若是可以,他真的誰也不想聯係,他聽見電話裡母親聽見他中彈的消息哭泣起來的聲音,也似乎聽見了父親沉重的歎息,獨獨聽不見那個他最想聽見的聲音,緩緩閉上雙眼,他被徹底推進手術室,再也聽不見外麵的絲毫聲響。
好在,魏殊邰並沒有什麼大問題,雖然中彈的位置很危險,但好在他穿了防彈服,還因為偏差問題沒傷到要害處,從手術裡出來,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他便已經能掙紮著坐起身了,身邊坐著這一次合作的幾個同事,有人手裡把玩著他起來後就到處在找的手鏈,笑著道:“我記得你剛過來的時候恰好結婚,這是你老婆嗎?長得挺漂亮啊!這樣你也舍得出來拚命?”
魏殊邰接過手鏈又纏到手上:“我舍不得,但怎麼辦呢。”
眾人笑話著他,絲毫沒注意他嗓音裡的無奈。
第五天,離開江城兩個月之久的魏殊邰坐上了回國的飛機,與此同時,長白山的靜殊也踏上了回國的路。
:.